瓮中捉鳖
气渐渐开始激昂,“我父母生前视他为知交,结果呢?换来的却是狼心狗肺,就凭着秦素铭一句‘不知是何居心’就轻易夺了我父母的权,得不到好友和长辈的支持,弦月宫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索性搬出去了。”
“那你怎么还在弦月宫?”
“后来一些事,我父母着急忙慌地回来,就留下我在家。再后来,他们就死在了弦月宫,我就被秦素铭接回来了。”秦烟眼里浮现出恨意与怀念。
“为什么那么着急回来?”
“不知道,我那时候太小了,记不清了,只记得母亲和父亲吵了一架,独自来到弦月宫,父亲后面才追出去的。这一追双双都丧命在这吃人的弦月宫。”
“那你查清楚了吗?”泸逊顿了顿,她只想问清楚诅咒的事情,没想到去听到了她的逆鳞,有些触动,同样作为孤儿。
秦烟摇头,丧气道:“秦素铭从来不会提我父母,我无从得知。”
泸逊没有安慰她,这种切肤锥心之痛她深深体会得到,口头上的安慰是没有用的,只有找到真相然后亲手解决凶手才能告慰逝者在天之灵,她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的。她现在只能扯开话题,“还有一件事,昨晚仵作死了,大概是子时到辰时之间,至于秦素铭的死亡时间,根据仵作的笔记,还要知晓昨晚戌时左右,这几个知情的人的动向。”泸逊补充道。
秦烟点头说这个好办,把人召集起来就是。
半个时辰后,先前到场的几个都到了,就连周原真都找回来了。
大家坐在前厅,空气都凝结上了,没有一个人讲话,都等着泸逊和柳缺开口讲。
到最后还是秦烟开口道:“召集大家是因为想要弄清楚昨日戌时和今日子时至辰时大家的动向。”糯唧唧的声音打破前厅里凝滞的气氛,大家都听到了,顿时一片哗然,但还是没有人主动说自己的动向。
“既然这样,还请秦小姐首先讲吧。”泸逊冷眼看着厅中每一个人的反应,形形色色的表情像是商贩手里的皮影戏,过花灯般的,精彩纷呈。
柳缺也在观察每个人的脸色,慌张、平静、害怕以及担心。
“我们几个堂主可以互相作证,昨日戌时我们在花楼喝酒,若是觉得我们互相作证不可靠的话,可以派人去花楼问问那些姑娘们,她们可是整夜都和我们在打马吊,赌骰子。”其中一个堂主开口,粗声高气的,生怕就惹命案上身,说完又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垂着头看几个上位者之间的博弈。
“我昨日都是在祠堂里祭祀。”秦烟怯生生地扫了一眼坐在大厅里的所有人,泫然欲滴,抿嘴道:“但是没有人可以给我作证。”
......泸逊转头看柳缺,眼神无声,暗暗赞叹她演技绝好。
柳缺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勾起唇角,眉毛用力,额头肌肉微微上扬,眼角都被带起来,表示赞同泸逊的这番话。
左护法看着秦烟一副弱质女流模样,失悔没有将拿下,权力能够再上一层楼,不然的话他现在就是弦月宫里话语权最高的人,哪里还需要三方出面。
“昨日我儿子在宫里被周原真打断两根肋骨,我在寝室照料他,没空去杀人。”他说到周原真是,眼皮一下犀利地抬起,恨意迸发,盯了一眼周原真。
“抱歉,亲属是不能作证的。”泸逊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引得左护法阴鸷地盯着她,牙腮紧闭。泸逊丝毫不怵他,使劲地瞄了他一眼又转头回望柳缺,示意他等会儿要去探探蔺简水的口风。
柳缺轻阖一下眼皮,回应她。
如今的他们是越来越默契了,一个眼神就几乎能懂对方在想什么,是因为双方始终契合地站在同一个角度同一个逻辑思考问题,才能在瞬间明白对方的暗示。
按照两人所知的,这里面只有周原真在秦素铭死之前见过他,泸逊抬眼扫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眼神却是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紧紧握拳垂放在身体两侧。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居然无端觉得周原真是个纯粹的人,她有些难以开口:他在想什么?
她开口叫了几声周原真,直到柳缺走到周原真的面前,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才反应过来,“你昨晚戌时左右在哪里?子时到辰时又在哪里?”
他几欲张嘴,都未能出声,还是秦烟轻柔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他才被安抚下来,干涩起皮的嘴唇,干涩嘶哑的声音,“昨晚我酉时在宫主那里,”他此时没能抬头看厅里坐着的人,但是感觉到大家的眼神都注视着他,耳朵聚焦在他身上,就连气息都衍射过去,他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艰难说道,“宫主是想拉拢我,再娶了小姐,然后掌权整个弦月宫。”他吐出一口浊气,这种想靠用姻亲拴住小姐、让小姐难堪的阴谋来夺权而发生的惨事,还是把小姐牵涉进来了,这一说就是把秦素铭生前的整个阴谋摆在明面来讲了,左护法的定位也明了了。弦月宫的几番暗中角斗的势力终究是抬上明面,气氛开始变得微妙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