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
天才蒙蒙亮街上的雨声就落了响,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树叶,又从极辽远的地方传来“布谷~布谷~”的鸟鸣。
玫瑰撑着伞,踩着雨靴,小心地避过路上的水坑跳到观自斋门前,她插进钥匙,抬起卷帘门,弯腰钻了进去。
霍老板九点才到,一进门就望见柜台上摆着一罐牡丹,花香怡人。
“这花,是玉重楼吧?”
“昂。”
玫瑰从账簿里抬起头来,像是想起些什么,从背后的挎包里翻出一只小陶罐。
“霍老板早啊,这是小织姐让我带给你的,说是谢谢你的书,花跟茶是她的回礼。”
霍老板前两天让玫瑰带回去一本花卉书,说是写的很好,很专业,送给花店老板。
“花很精神。”
霍步青接过茶罐,揭开盖子一闻,茶也格外清香,含有烘烤的气息。
“花是小织姐早上才剪的,茶是小织姐昨天炒的。”
霍步青眉峰微抬,颇感意外,“谷雨茶吗?卖花的老板,还会炒茶?”
“小织姐会的可多了,”玫瑰也跟着扬起眉梢,夸她的小织姐:“还会做饭,插花,会陶艺。插花的陶罐都是小织姐自己捏的,霍老板呢?除了卖书,你还会什么?”
“我啊,闲云野鹤半只,除了卖书跟挥霍家产,还负责当老板,给你发工资。”
霍步青说完就抱起簪着玉重楼的矮陶罐,起步往楼上走。
“哎,霍老板!”玫瑰叫住他,问:“花不是放在楼下吗?”
以前宋小织送来的花礼,都被霍步青随意搁在一楼。
他抱了玉重楼满怀的馨香,心情很好地笑说:“放一楼我又看不到,那她谢谁去?”
第二个来店里的人是伏城,几天没见,玫瑰问他做什么去了?
伏城脑子一抽,反问:“学委你想我吗?”
玫瑰翻他一个大白眼,让他在外面站站,别把伞上的雨带进来踩脏她的地板。
伏城听话地杵在门口抖伞,没抖两下就把伞往墙根一靠。
“伞丢了我们不赔哦。”玫瑰补上一句,“门口也没有监控,到时候你就自己淋回去吧。”
伏城拄拐几步“笃”到柜台,往里面望了望,问:“我坐哪儿?”
玫瑰从藤椅里跪坐起来转了半圈笔,问:“你来书店是干什么的?”
“找你。”
“好好说话,你不是来打发时间的吗?呐!”玫瑰用笔指向靠窗的那一溜桌子和高脚凳,“坐那边去,今天我给你找本书看,陶冶陶冶你的情操。”
眼见伏城迅速拧紧眉心,玫瑰说:“不然你就回散打馆待着,文跟武,你总要来一样。”
“那给我拿本你看过的吧。”
“行。”
玫瑰走到书架前,随在抽出一本《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你先看吧,过两天我再给你换一本。”
伏城被赶鸭子上架,咕哝说:“那我明天不来了。”
玫瑰以“切”回他,表示不在乎,更是丢给他一句:“随便你。”
伏城讨厌被玫瑰忽视的感觉。
“看不懂的我能问你吗?”
“可以啊。”
“那要是看不进去能换一本吗?”
“能啊,你有想看的吗?现在就可以换。”
“没有。这个题目是什么意思?”
“城城呀,”玫瑰突然变得很严肃,跟他讲:“这不是数学题,这是文学作品,你问的那叫书名,文学作品全靠自己领悟,你问我,我也说不好。而且,我是有工作的人,你老是跟我讲话,霍老板会扣我工资的。”
“哦。”
伏城怏怏地垂下脑袋,拄拐到长桌那里,跨上高脚凳,把书展开,“哗啦啦”翻过序言直接开始看正文——我生于一九五一年一月四日。
不行,伏城盖上书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下,感觉神经在跳动,“我头疼,今天不适合看书。”
他小小声地说,不敢让玫瑰听见。
星莹蹦进店门,玫瑰在草稿纸上补上第三个“正”字的最后一横。
“玫瑰姐姐~早上好呀!”她趴在柜台上,笑得跟花一样灿烂。
“怎么了?”玫瑰也被感染得微微勾起唇角,问她:“是中大奖了?中了几百万?够不够我们一起花?”
“比中了大奖还高兴!”星莹眼睛亮闪闪的,快乐的心情快满溢到她见过的每一样东西上了。
“就上次三声乐队的那个长号手——Blue eyes,蓝眼睛。我们在网上聊了一个多星期,我说我是学中文的,可以教他中国话,他可开心了。还给我取了个外号。”
讲到这里,星莹的脸庞透出粉红,她神情忸怩地说道:“candy~他叫我candy,因为我笑起来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