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果然一阵风吹过，只是迅疾之后是下巴尖被捏紧的疼和同时嘴唇的潮润。念薇怕极了，握紧小拳头拍对面的胸膛。

墨然彦分神看了一眼念薇所住的旧楼，乱七八糟的墙体夜色笼罩下就像暗沉的油画，他目光挪移向念薇，长圆的眼睛专注后失神，转起眼珠子观察她：“我回去就要离婚，你说你会因此高兴。”

感触五根手指贴自己脸上，拇指指肚贴太阳穴与头发的轻柔，感受到浑身在夏季的热气中发凉，忽然对面汹涌的温暖，念薇突然抬起本来斜视下方的眼球，也同样直视他，与他相互看着：“我……我会因此高兴。”

这细碎渺小的不真切一击，墨然彦由深情的面孔又变为孩童般咧开嘴；他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头发蓬松、五官朦胧的小女人。一直抱着抱着，念薇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不自觉眼珠子乱转，望着窗外漆黑中摇晃的枝叶子。

“他真的会离婚？跟我没关系吧？啊？我，我成了什么？难道我一直都是——？只是不愿意承认？”念薇暗暗想道。

正当她抱着绿纸盒子要走，他一把抓过她的一只手，“念薇！”

“嗯？”念薇转过半个身子凝视他，“还有什么事？”

“不想你和那王八蛋男友睡一张床上。”

念薇听了这话直发愣，她万万没想到一个集团老总竟然也会撅嘴说出如此幼稚的话，于是安慰道：“你别傻了，你怎么像个孩子？不像你在办公室、会议室时那样像个男人？”

“唔。”

趁他低头像反思一样的时候，念薇快速脱离了这一场面。

打开出租房的黄木门，一股烧菜香扑来，念薇吃惊地俯身换鞋，只见司徒兆云系一条花围裙，蹦跶过来：“老婆回来啦，我也刚回来不多久，来咱们一起吃个宵夜。”

“这是什么？纸盒子挺好看，一看都是贵物件。”

“是公司一个姐送的，看我平时没东西打扮，就送了她不要的。”念薇极其自然地回答着，将钥匙摆高高的黑鞋柜上。

“嗳，老婆你慢点吃，慢点吃！你这样晚上吃那么多会肥！”司徒兆云滑稽地不停夹念薇的筷子。

“你不知道今天快饿死了，我是陪客户吃饭，结果由于恶心对方的口水，就不想吃多。”念薇也是灵光闪现，忽然这么解说，她已经惊奇于自己的撒谎能力。

吃完宵夜的两个人赤身裸体躺着，司徒兆云不停吞云吐雾，看到时间吓了一跳，“凌晨三点了！老婆，你还瞪着眼睛，明天你上班非迟到不可。”

“你刚才饿狼一样，你不怕我怀孕咩？”念薇打着哈欠环抱男人的白肚皮，她贪婪地在他胸膛舔又咬，想到墨然彦的胸膛，她拼命眨巴一下眼睛无视过去。

“怀孕？是好事啊。现在你开私家车，哦不是，是我开私家车，你打工，我们俩人可以养活一个小崽子了。”

好像这才是家的感觉，念薇在这一刻又回忆起了墨然彦的胸膛——硬又结实，宽又挺起；她还是喜欢司徒兆云松软如蛋糕的胸膛，假装吃上去，还甜的。

闹铃准时响起，果然如司徒兆云所言，念薇难以起床。她强忍着想要干呕却呕不出的熬夜副作用，从司徒兆云白净的窄胸膛抬起散乱的黑发。狂饮几口凉白开以后精神了不少，她洗漱完准备去上班。

转头瞧见床上鸡窝头的男人盯看手机，“你怎么不再睡会儿了？昨晚睡得还不够晚啊？”

“我一会儿也起床，开车拉客去。”

念薇拿起饺子包往门口迈着步，听身后传来：“回来我亲一口再走！”

“真的咩？好啊。”女人真的听话地靠近床头。

“哎呀！不叫你亲嘴，你脏死了！一会儿见同事还得说话呢！”念薇用手背拼命擦嘴唇道。

司徒兆云竟然不依不饶地坐了起来，赤着上身扶住女人的后脑勺拼命吻了起来，放开女人轻声一喝道：“把你的舌头给我。”

念薇不知为何，也许是有关对方的温存全都浮了起来，她主动凑了上去，听着对方的鼻息吻了足足十几分钟。到最后，他们还相互亲吻额头与面颊，又拥抱，依依不舍地才走。

刚步入独立办公室，念薇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身灰西装的墨然彦双腿交叉立于她办公桌前，略有点惨淡地笑着，遥远地看着她说：“小薇，我离婚了。”

“喔？”念薇嘴巴变成了椭圆形，一步步坐桌前。

“你不开心吗？我们可以正式在一起了。”墨然彦朝向念薇道，两只胳膊直直撑桌子上。

“您不怕有人突然进来吗？请您出去吧，私事我们私下说。”

虽然在启动电脑，念薇明显感觉到周遭突然而来的静寂，她看着电脑屏幕，任由上方的目光倾泻、静止，她感到一种被仇视的恐惧。

“好啊，中午十二点一结束工作就带你去吃饭。到时候不见不散。”

墨然彦带着狠戾的凶光转身，念薇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