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动
里带了些谢长风不懂的情绪。
待女子的身影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
见这女子如此不给公子脸面,家仆生怕自家的混世魔王恼羞成怒,见缝插针地问道:“公子,你真要在这住下啊?你以往,也不至于这样啊……”
谢长风不语,家仆暗道不好,公子他不会被内涵疯了吧?
半晌,他毫无预兆地笑了,意味不明了将折扇合起:“这陆家的呆头鹅倒是艳福不浅,得了个有趣的美娇娘。”
“她是想说,她不是花,女子也不是花。女子不是花这种说法,倒是我该对娘亲说的话。”他冷笑一声,“下次我便用这话来刺她。”
家仆皆装聋作哑。
少年郎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感叹:“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说下文。
家仆们也不敢问,只是簇拥着这任性的小郎君朝着观主那去了。
……
这样的女子,该是他曾经无助时候梦想有的阿姊,此时却更该是他苦苦追寻的意中人。因为他不再是跟在旁人身后的小郎君了。
谢笙最后说的那番话,是有原因的。
昏暗的室内,女子跪伏在地,浑身颤抖。
地上是四散的琉璃珠。
这琉璃珠被人拿滚水烫过,女子却在上首的男子的威逼下颤抖地一颗一颗捡起,手被烫得通红。
“笙娘,你知道的,我最恨作践自己的女郎,待在我身边竟让你不快了?你说你,怎么就偏偏求到我这里来了呢?”谢长风漫不经心道。
他语气阴冷的样子,同女子从前记忆中风流却怜香惜玉的郎君,判若两人。
“你想求我放你离开晋京?”他用力捏住女子的下巴,痛的女子吃痛地低呼一声。
“琉璃易碎,还是要放在掌心才好。”他笑意吟吟道。
四周都是暗色的帷幕,烛火明灭,仿佛将此间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原作中,谁也没把谢笙姑娘当做一个人,而是当做几案上的琉璃。
可是,琉璃易碎。
这些人一面说着惜花,一面又随意践踏,连带着花在谢笙心中也莫名了起来。这谢小公子尤甚。他骄纵放诞,却伤及他人,更容易自伤,是一把利器。曾经,他在原作中对谢笙姑娘不屑一顾,认为她是上赶着的、是心比天高的。但是他也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轻易从手中流走。
想到之前在墙头的身姿潇洒的少年郎,谢笙很难想象数月后这家伙丧心病狂的样子。数月后,谢长风将会举行冠礼,成年后的谢长风会像打开封印一般,成为丧心病狂的男主中的一员。
她有着谢笙姑娘的全部记忆,尽管极力克制,有时却忍不住地迁怒。
她昨日刚刚出门,这小谢公子就跑来她的跟前演戏,他此时心思尚浅,他们又素不相识,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前来接近她,一定是还有人,挑唆了谢长风。
她得顺藤摸瓜,得顺着谢长风这根藤,摸到另一个幕后之人才行。
她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渚寒。
这个曾经想偷香窃玉却没有得手的人。渚寒在原文就是主打一个心机深沉又执着的大狼狗形象。他现在还没有遇见女主,又没有得到谢笙,仍旧对她穷追不舍,尚有可能。
谢笙一面想,不留神已经走到了接近前观的中庭。
中庭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设计,只是引了一泉水,泉水清澈,小泉中心修了几处小亭子,加上周遭的草木和道观清静的环境,也有几分风雅。
流水潺潺。
谢笙和亭子里的人四目相对。
他应是正在焚香修道,手边的小铜盏里还有冒着微末烟的香灰。
马上便是上巳节了,天气和暖,在这里修道,倒是得宜。谢笙想。
起风了,女郎的衣角被风吹到。像是昨夜她翩然而去的背影,又想起今夜一大早到道观来的谢长风。
她眉间神情一向无辜。
因着这一阵风,道长听到了手边的道经被风吹得翻页的簌簌声。
是风动。
并非他心动。
两个人同时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