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
跪在内禁宫门外的赵王还不知道勤政殿发生了什么,他依旧得意着,笃定了自己的皇兄、皇姐、外祖母能够保下他。
可看见李婠南提剑而来的时候,他虽是不敢相信能够最坏的结果会发生,但还是有些慌神。
本是应该将谢王剑交由吴王亲自为妻女报仇的,但今日事态发展至此,若是最终由吴王杀了赵王,他和令嘉真就活不下去了。
好人做到底,就让自己结束这一切吧。
赵宣台已然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伸出手拉过令嘉侧身,捂上她的眼睛。
李婠南提剑利落的反手而挥,一剑封喉,喷溅出来温热的鲜血打落在吴王的脸上,赵王求饶的话哽在嘴边,再也说不出来。
孟老太君和遥月长公主冲破阻拦跑到赵王身边,哭喊唤他。
吴王眼中情绪饱满,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只重重的朝李婠南磕了个头。
之后皇帝的旨意下达,一切按照四皇子所说的去做,于是一切流言成了赞颂。
早先李婠南就知道,二皇子较为平庸,但是他没有先帝的那种仁慈、谦卑和自知之明;三皇子看似一直拥护二皇子,其做事有谋划,敢说敢赌,实则野心勃勃。
自上次李婠南想去青州四皇子出言开始,李婠南就意识到,从前这个默默无闻的嫡幼子,已经长大了。
很好,终于不至于一定要在老二和老三之间选一个了。
因赵王之事,朝中氛围有些凝重,离皇帝万寿节的日子越来越近,皇帝却忽而病了。
皇嗣们也都轮流着进宫侍疾,连李青漪也从太和山回来了。
李婠南体贴的就不去皇帝眼前晃悠了,本就是因她给吓出病来的,虽在府上不出门,但完全没有闲暇。
距离皇帝的万寿节还有一个月,外地王亲有陆陆续续抵达皇城的,虽然一应接待安置都交由礼部和二皇子主理,但她要关注到的事情只多不少。
司寇星野这几日来府上也频繁,李婠南忙时他就坐在一旁为她画像,画做各种事情,有各种表情的李婠南。
李婠南知他应当也忙,只是没有自己这么忙罢了,但他真就这么长时间安静的陪着自己。
李婠南道:“这几日你在我府上的时间,都快要赶上过去一年的总和了。”
司寇星野酸溜溜回道:“如今还能多在你眼前晃晃,怕是不多日之后陈王回来了,你要嫌我烦的,说不定等你们兄妹二人见了面,你都会不记得我是谁了。”
李婠南嗤笑,故意轻轻点头附和:“也是,兄长要回来了,谁还会管泡在醋坛子里可怜巴巴、委屈兮兮的小狗啊!”
司寇星野闷哼一声:“欺人太甚!”
一晃又过去半月,本以为皇帝的病并不严重,但不曾想久久未愈。
朝中虽不敢明言,但都开始暗自揣测了。
太子未废,若是皇帝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才是名正言顺,可他远在都朝,就算李朝的朝局可等,都朝会放他安然归来继位吗?
何况,皇帝不是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他的兄弟就不会明抢吗?
把注压在太子身上的人基本没有,五皇子根本从未入局,便只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如今看起来二皇子的赢面要大一些,胜在嫡长;三皇子看似低调为二皇子在谋划,但实际心思自有人知道;四皇子见解独到、仁善聪慧,但比起两位哥哥,输了好些年岁。
所有人都知道,倒时候谁能坐那个位子,还是得那位三朝皇女的话语权最重。
可一众皇子却没有刻意去讨好拉拢,想来也知无用,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但不拉拢李婠南,自是有大把可以拉拢的人。
比如。
司寇星野。
李婠南檐下听雨,适才接到消息说陈王昨日已经向皇城出发,只待皇城相见。李婠南抬头看着天上乌云,怕是有一场暴风雨要到了。
皇帝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在这个节点上不是一个好兆头,故而对外瞒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用得上当年成硕吃的那个方子了。
此事连皇嗣们也都瞒着。
因方子是李青漪从秉媛郡主那里拿来的,所以她知道皇帝的实际情况。虽是和司寇星野交好,但还是家国更重要,故而她半分也没有向司寇星野透露。
陈王和朝林大长公主是同一日到的皇城,都住在皇家别院之中。
李婠南本是想着在陈王进城之前出宫去的,但发生了点小意外耽误了。故而陈王在皇家别院安置好后,自行往李婠南府上去等她回来。
途径自己的旧邸,心中有些感触。当年离开皇城之后,这府邸皇帝是应该收回再行处置的,可李婠南舍不得,便一直空置着。不曾想,最终还是住了别人进去。
陈王入李婠南府上,所见一切都无比熟悉又透着陌生,想每一步都慢一点,好好感受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