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
她往前拱了拱,抱着母亲。头伏在母亲胸前,撒娇道:“昨天睡得太久了,这会睡不着了。”
“阿娘怎么也醒的这么早?这会天才刚刚亮。”
“阿娘是不是心中有什么事?按往常,太阳不晒得屋里热烘烘的,阿娘是绝对不会醒的。”
康安长公主伸出另一只手摸着女儿的头,轻柔地讲:“可不是有心事,昨天你要给阿娘吓坏了。”
“一会阿娘让宁管家去请元度道长来,给你驱驱魔叫叫魂好不好?怎么这么多年了,突然又开始梦魇了,还这么严重。看看是不是最近出去玩沾到什么脏东西了。”
“都听阿娘的。”之后,她佯装好奇地问:“阿娘,这个时辰,阿耶是不是要准备去参加早朝了?”
她听见母亲轻叹一声,很轻很轻,生怕她听到似是。之后是更轻柔的声音,“是呀,看这天色,快卯时了,你阿耶应该已经在去皇宫的路上了。”
平宁乐眼神暗了暗,阿娘尽管一直在遮掩,可是语气中那浓浓的担忧做不了假。
今天的早朝,怕是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只希望父亲一切顺利,午膳能回来陪她与母亲一同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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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幸好,女厨和侍女刚刚把午膳在膳厅的桌上摆放完毕,将军就回来了。
记忆中父亲最后还是得偿所愿,离家近三月,亲自带兵击退了北狄军队,守得了北境安宁。平宁乐看着父亲的神色,心想今日他应当是同皇帝谈妥了。
父亲已经回屋脱掉朝服,换上了一身常服,他先是为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才慢慢落座,母亲挥了挥手,示意周边的侍女们全都退下。
平宁乐埋头就是吃吃吃。她平常分外挑食,瓜果蔬菜嫌清淡,不愿意吃;猪肉类觉得腻,碰都不碰;牛肉羊肉类觉得动物味道太重,闻到就想吐;鱼类更不用说了,觉得腥味太甚,甚至都不允许出现在桌上。
镇国公府的厨子一大半都是皇帝御赐的,手艺水准那是一个好,但就这么一个小主子,他们是怎么伺候都伺候不满意。
今日见她大口大口几乎不怎么挑剔地把各种菜品放入口中,长公主感觉很是惊奇。她挑了挑眉,夹了一只鸡腿到平宁乐碗中:“月靖今日如此胃口好,那就多吃一些,把昨天少吃的补回来。”
“谢谢阿娘。”平宁乐嘴里塞着饭含糊说着,看起来很是快乐。实际上此时她已经频临崩溃,嘴里有一块肥肉,她觉得自己要哕了。
那块肉看起来明明是瘦的!平宁乐十分无语。她只好心里默默劝诫自己:不能吐,必须吃下。吃好了才能身体好,她必须快点强壮起来,不可以再挑食了。
可是她真的很讨厌吃饭。平宁乐抱着碗欲哭无泪。
“长公主,将军,门外有一道士来访,要见您,他自称寻欢居士。”平宁乐正在同自己碗里的食物作斗争,耳边传来司阍的汇报声,“此人不但口口声声说将军您认识他,还准确地说出了小姐昨日梦魇之事......”
平宁乐看到父亲放下手中竹筷,同母亲对望一眼,两人的表情都很疑惑。之后父亲说:“搜一下身,然后把人放......请进来吧。”
平宁乐看着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白发髯胡,手持拂尘的清瘦老者缓缓走来,他面带笑意,脚步不紧不慢,似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毫无去他人家的拘谨。
她本来还面不在意,努力地同碗里的小米饭作斗争,直到她看到父亲母亲一同站了起来,并且父亲边向那道士走去边喊,“师兄,竟是您。”
她跟着也一同站了起来。
“是贫道该向长公主殿下和将军行礼才是。”只见他双手自腹部合抱,缓慢举起到鼻子的位置,躬身行礼。
“师兄说的哪里话。”父亲刚好走到道士身旁,将他扶起,“十余年未见,竟不知师兄已经出尘脱俗。”
“不知师兄午膳吃没?我这就喊小厨房做几道素食。”说着摆手喊侍女前来。
道士压下平宁定的手,“将军不用。贫道本次前来主要是想问乐安郡主几句话。”
父亲和母亲都很诧异,平宁乐也是,整个膳厅陷入了沉寂。平宁乐在自己记忆里找了又找,感觉曾经在此时,好像确实见过这位道士,但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无。
“师兄,您找小女,是关于昨日梦魇一事?”平宁定率先打破了寂静,他声音跟之前的热情相比,冷了许多,“您是如何得知月靖昨日梦魇一事的?”
道士伸手捻了捻胡须,眼神越过平宁定直接看向平宁乐,他满脸笑意,说出的话却令平宁乐瞬间浑身血液倒流,汗毛乍起,“孩子啊,命由己定、事在人为,你可愿跟我走?”
平宁乐死死地盯着这道士,对方笑眯眯的,平宁定却觉得他把她看的透透的。她手在桌子下面掐了掐自己大腿,试图冷静下来。
之后,她也回馈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佯装天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