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江湖

白独秀转过身刚要说话，只见四下行人拥杂，扫了一圈，也没见谢彩灵的影子。就在他环视之时，忽地，后背左肩被人轻拍了一下。不由自主转过头，没见人的身影，再回过头时，一张呲着大牙，半张脸臃肿地瘫垂下来，长得奇丑无比的鬼面具，映入眼帘。

白独秀吓得眉梢一扬，瞳孔微睁，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见拿着鬼面具那人，露出嘻嘻而笑的声音，不用猜便知是谢彩灵。

谢彩灵哈哈笑了两声，指着他终于有点变化的面色，道：“吓到了吧，想不到你的胆子，也如此的小。”

白独秀冷沉了一声，翻了翻白眼，反唇相讥对她道：“也难怪步界主，会千里传信相托，雪月派能有你这样的弟子，想必步界主也很头疼吧。”

谢彩灵颇有些不服气，看着他道：“白独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些。”

白独秀没回答，转过身拦下了一位卖花的小姑娘，买了一朵鲜艳的黄菊花，想也不想就插在谢彩灵，高扎起的马尾上，而后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很满意般，嘴角牵起，露出一抹淡笑，道：“今日重阳节，这朵菊花，与你正好相配。”

一语末了，白独秀就抬步继续往前走，谢彩灵伸手摸了摸，把那朵菊花拿了下来，想了许半晌，才反应过来。当即抬步追上去，冲白独秀喊道：“喂，白独秀，你故意耍我是不是，谁会把菊花戴头上，难看死了。”

白独秀轻哼一声，道：“此一行，凶险难料，我看你运气不佳，把这朵菊花戴上，说不定能避邪，少走霉运。”

谢彩灵抓着他的拂尘，切了一声，道：“我运气向来好的很，遇上你才会倒霉。”

白独秀不紧不慢地走在城街，回着道：“哦是吗？”

谢彩灵点了点头，道：“当然了，不信我证明给你看看。”

白独秀冷笑一声，道：“你想如何证明？”

谢彩灵左瞧又望，指着一间赌坊，道：“当然是去那，在那里面，我就没输过。”

白独秀顺着她手指，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千金赌坊。

赌坊门口人来人往，里头熙攘拥挤，酒楼凭栏到处满是红袖招的吆喝欢呼声，场子格外热闹。谢彩灵拉着白独秀的拂尘，穿过前堂笙歌燕舞，衣香鬓影的酒坊，直接来到赌坊中央的千金台。

牌桌旁的人看着两个身穿道袍的仙士，白独秀戴着半截花白面具，背着三尺长剑与这里格格不入，身姿挺拔更是格外引人注意。

白独秀疑惑看着赌坊内，各种嘈杂的人，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谢彩灵心知白独秀初涉人间历练，没来过这种地方，即便在书中见过，也没亲眼见识过，笑道：“这啊，当然是玩的地方了，二公子，你们云间香雪海，肯定没有这么好玩的乐子吧？”

白独秀蹙眉摇着头，完全不知这些人是在做什么，一副人畜无害地神情，回道：“云间香雪海乃是修仙圣地，怎会有这种混杂之地？”

谢彩灵将人带到牌桌前面，耐心地解说道：“我告诉你，这个可好玩了，你看看大家都全神贯注看着中央瓷盅，这个呢，是在玩赌大小，三骰十点以下算小，以上则为大。”

白独秀扫了一圈，观察众人反应，见瓷盅揭起，有的神色亢奋，有的哭天喊地，缓缓道：“欢天喜地，颓丧懊恼。”

谢彩灵迫近一步，指着那些人面上的神情，道：“二公子，诛邪宗训言不是讲“坚守本心”吗？你久居云间香雪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食半分人间烟火，又如何能顿悟修炼的至高境界？你看那些游离于牌桌的人，有的在这一掷千金享得荣华富贵，有的一夜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但此地却依旧有人进进出出，我们在此悟道多有趣。”

白独秀回眸看着她，带着几分怀疑神色，道：“你所言，所悟何道？”

谢彩灵从腰间，拿出装银钱的带子，道：“我告诉你，多没意思，悟道悟道，自然是靠自己感悟了。”

一旁的庄家高喊道：“开盘下注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瓷盅摇翻倒扣牌桌上，谢彩灵神情专注，看着那瓷盅，耳朵微动，嘴角一笑，拿着五两直接压在小上。

瓷盅揭开，是小。

谢彩灵兴高采烈地多赢回五两银子，接着又压小。

瓷盅揭开，果然是小。

片刻过后，谢彩灵像是玩腻了般，眼也不眨把全部银子给了白独秀，道：“二公子，你不妨也试上一试，很好玩的。”

瓷盅一摇，白独秀不带丝毫犹豫，直接把她全部银子落在“大”的上面。

瓷盅开出，是小。

谢彩灵面上一惊，始料未及，往后直直倒退了两步，神色讶然的看着他，道：“尊贵的二公子，我知道你很有钱，但也不是这么挥霍，那、那可是我的全部盘缠，你就这么随便压了？还有你这手气......真的是，惊为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