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信息
沃里斯注视着我,神色越来越严厉,甚至带着一股仇恨。又过了片刻,他浑身一抖,摇着头大声道:“够了,走开!走开!”
其他人面面相觑,先前那股无形的压力散去了。
“这个灵人的情绪不对,我让他走了。”沃里斯恢复了平和中稍稍骄傲的状态。
“那您说传递信息给我,就是这个?”
“不,这是个小失误。灵人的世界巨大无比,有各种灵。有些‘灵智不清’,生前积累了怨气,到另一边也不安宁,四处找麻烦。不必在意。”沃里斯又闭上眼,“刚才那个灵人是临时‘插队’进来的,其实要找您的是另一位。我现在已经连接上他了。”他的表情柔和下来。
“是的,这个灵人的能量很好,宽广、温和、富含知识。”他眯着眼,微微抬起脸,好像在享受阳光照耀。也许在他的视野里,确乎有一个人散发着光芒来到近前,让所有人都因他临在而如沐春风。
可对我来说,这感觉远远不如刚才那个“邪恶灵人”带来的更明显,也许是我不如沃里斯敏感,或者,他口中所说“好能量”过于微妙难测。环顾周围,沙发上的几人一个个都闭目合睛,十分投入。这让我多少有点尴尬。
“他不肯直接通过我说话,”沃里斯说,“他认为这样会侵犯我的自主性,所以他让我转述。”
我这才明白之前沃里斯表情变化,是那些灵人直接“接管”了他的意识和“声音”,而这一位灵人却尊重通讯者的自主性。
不管真假,这种说法让我心生好感。
“他说,你开始学习听从自己的心了,这是正确的道路。”沃里斯轻声说,这和他平时傲娇的口气不太一样,似乎转述者平静的语调也影响了他。
“他还说,从7月下旬你来到这里,已经遇到了许多事,但这只是开端,还有更多在前面等着你。他担心你失去勇气,所以今天才告诉你,你在正确的路上,只是需要学会分辨。”
他说我从7月下旬来,应该不是指穿越,而是到柏林来吧?我想着。
“他没有说自己叫什么,他说,你会自己想起来的。就我感觉,他应该是以前指导过的你人,可以说是你的老师。”
我的老师?我努力回想,难道是以前的世界,那些中学大学里的老师?
“他说,他所谓的‘回想’,是从意识深处取回记忆,不是一般的回忆。人的意识是很大的,他说你现在学了心理学,这些都懂。”
是的,心理学中认为,人除了白天的显意识,还有潜意识以及深层的无意识,后两者在日常中不会出现,但在梦中、情绪失控或其他异常情况下会浮现。人们常常把意识比喻为冰山,显意识的比例只占据一点点山尖,水面下部分才是主体。
“他说要通过特殊的练习,不过你现在已经开始走上这条路,记忆会慢慢回来的。等一下,我问他一个问题——”沃里斯不说话了,似乎在心中与那个人交谈。
“我刚问他,说我可以教你如何回忆,通过冥想。但他说要不要学习随你,他笑着说:‘曾经的她可不是个坐得住的学生。’意思是你以前没有耐心。”
这轻微责备又语带温和的口气,好像真的认识我的样子,让我更加狐疑。
心中涌出很多问题:这个人是谁?沃里斯又是不是在装样子?
沃里斯停顿了一会,说:“他走了。我想他不会再通过我说话,你要自己学,懂吗?刚才他都说了,你要自己回想,有智慧的灵人是最讨厌哆嗦的。”沃里斯那懒洋洋又带点不耐烦的语调又回来了。
旁边一个老年男人歪在沙发靠背上,轻声打着鼾。有个老年女人则坐得直直的,沉浸在状态中,闭着眼说:“感觉太好了,这个灵人肯定是高等智慧的存在。我看到了!他浑身发出白色的光芒,就站在勒内先生(沃里斯)的旁边——”
“他已经走了,都回神吧。”沃里斯凉凉地说。
大部分人清醒过来,老太太恋恋不舍地说:“他肯定曾经是一位圣人。我相信他就像当初的十二使徒一样,——我甚至回忆起了自己的前世,我也曾经是跟随这位圣者的弟子之一,那时候我还是个15岁的小女孩……”
“好啦,库拉太太,今天就到这吧。”丽莎拉扯她,“喂,费舍尔先生,醒醒!”她摇醒了睡着了老年男人,后者咂着嘴,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处。
后来米娅说:“怎么样?好玩吧?就说这一趟不会白来。”然后鼓动我跟沃里斯学习冥想。我也有此打算,虽然父亲暗示我不要太沉迷神秘学,但我对通过沃里斯说话的这位“老师”十分好奇。
“沃里斯挺厉害的,跟印度老师学过瑜伽,还在慕尼黑的藏族和尚那里学过坐禅,在神秘圈子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米娅说。
“但你怎么会认识他?”我问。
米娅愣了会神,然后说:“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有亲戚来过他的降神会,所以间接听说了。再说神秘学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