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

郁清雾自身拥有一股不讨长辈喜爱的气质，但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声音清亮，尽量不让阅人无数的长者看出。

“好！郁淸雾，嗯…这名字不错，人长得也是青山雾水般漂亮。”文老情绪高涨，摸着长长的白胡子，皮肤因岁月而松弛，眼睛却炯炯有神端详着郁清雾。

“谢谢文老先生夸赞。”

“来，都坐。阿誉也是第一次带人来我这里，小郁，小郁，你和阿誉的发音一致，般配！般配！”文老打趣着两个小年轻人。

额。

文老的心态比郁清雾想象的要过于轻快，让她联想到《仙剑三》电视剧里的清微道长。

郁清雾悄悄递个眼神给柯誉。

不解释一下？

柯誉当然心领神会，只是他嘴角勾着笑，姿态不紧不慢，一步步备茶、泡茶、斟好茶才缓缓启唇。

“太师祖。”柯誉双手向文老敬茶。

文老接过后。

柯誉又道，“她是朋友。”

“噢？”文老疑惑一声，在两人身上看一眼，抿一口茶后徐徐道，“朋友好啊。”

文老指向桌上小吃，“小郁，尝尝这些新鲜玩意，这些都是宫廷御膳，阿誉小时候最爱吃。”

“宫廷御膳，不就是以前皇帝吃的东西？”郁清雾讶然。

“不错，我这里的厨子虽说是御膳传人或是国宴大厨，但不是任何人都能吃上他们做的东西，来，都尝尝。”文老往郁清雾小碟里夹一块点心。

郁清雾心底受宠若惊，没想过自己竟得文老如此重视。

“谢谢文老先生，我能有这样的荣幸，是沾了文老先生的福气了，也多亏柯总才能与您相识，今日过得这般有意思，真的令我难忘。”

文老慈祥一笑，多给郁清雾夹一块糕点。

柯誉和郁清雾两人陪著文老，隔着湖水听对岸戏台上唱两段昆曲儿，柯誉和文老时不时聊上一些郁清雾听不懂的话题，她不善于表达，更不善于跟长辈沟通。

方才与文老的一小段交流，郁清雾内心亦是紧张，在陌生环境里她常常隐去自己的存在，防止说错话而选择不搭话，柯誉和文老聊到好笑的地方，她也会笑笑。

柯誉却看向她，话题一转，“想不想去逛逛文老的院子？”

郁清雾微愣，诚挚微笑道：“想的”

“太祖师，清雾在举办一场弘扬中式文化的场地，您的院景能否做做参考？”柯誉说。

“年轻人能有这个想法，我们这些老文艺人甚是欣慰。”文老摸着那白花的长胡子，他招来管家，对郁清雾道，“让管家带你去内院瞧瞧。”

“谢谢文老先生。”郁清雾立刻给文老斟上一杯茶水，又夸赞道，“文老先生，不得不称赞您这儿的造景比拙政园还美。”

文老喜欢听人赞美他的院子，嘴上仍谦虚道：“比不上，拙政园近八十亩，老夫这宅院不过半大小院。”

“可您宅院里的植被、花草、光影、楼亭却更胜一筹，比苏州任何一座园林都要雅致。”

“水榭亭台薄雾隐，斜晖竹影画廊长，这是柯总给我看照片时脑海浮现出的一句诗，您的园林美不胜收，让人挑不出不足之处。”

郁清雾毫不吝啬，道出对文老先生宅院的感受。

“哈哈哈！小姑娘倒也是个心细之人，去吧，到处去看看。”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望着年轻女人的纤纤背影离去。

文老手上操作着泡茶工艺步骤，松弛的眼皮下，黑灰色的眼眸似洞察世事般通透。

女人走后，文老和蔼可亲问起面前的年轻男人。

“你对这小姑娘是个什么情意？”

柯誉眼角微微弯了弯，礼貌谦和地回答了一遍之前的话，“太祖师，她是朋友。”

“你知道你爹当年带你母亲来我这，也是称带朋友来玩。”文老用茶夹夹着温过的茶杯重重地上下掂，不满道，“哼哼，你们俩父子如出一辙，没有一个老实。”

柯誉会心一笑，添砖加瓦般改口，“亲密的朋友。”

“少忽悠老夫，你们身上的气味都是一致的！”文老闻言声音忽然严厉起来，将茶壶重手一放。

“阿誉，女人的青春眨眼遛过，你是男人，多负责、多考虑。”

活了一个世纪的老人，比每个世人都要更懂得人间万物，柯誉和郁清雾那黏黏糊糊的气氛又怎能逃过文老看过千桑万事的眼睛。

柯誉从容应道：“明白，谨遵太祖师教诲。”

文老将泡好的茶推向青年，温和苍老的声音再次问：“阿誉，她真的是朋友？”

柯誉握拳在桌面叩手三下表敬，端起茶水闻香，抿一口后指尖转着茶杯，不知是在细细品味还是在思虑。

茶杯放回台面后，他说：“姑娘没答应。”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