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反应不过来，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打人，打她看得比命还重的女儿。

梁菱捂着被打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哭喊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还打我！姑姑讲得对，你就是个麦碧虎！”

被自己的女儿骂“贱人”、“麦碧虎”，姜楠羞愤难当，几乎要晕过去，她在气极之下竟然又打了梁菱一耳光，哭道：“你嘴巴里给我放干净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梁菱红着眼睛瞅了她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你没有我这样的女儿，我也不想有你这样的妈！”

吵完后当天晚上姜楠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晨打开房间门发现外面满墙都是梁菱用红墨水写的“我恨你”，还有她留在餐桌上的一张字条，说她去跟她男朋友住。到现在已经几天了，一直没有回来，姜楠也不想去找她。

姜楠听了梁申垚的话，那天和梁菱吵架时的场景又翻腾上来。一切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根铁棍在姜楠的脑海中翻搅，她的痛苦、绝望、罪恶感、委屈，一下子被这根铁棍搅得一塌糊涂，猛地炸开。姜楠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梁申垚不耐烦地去扯她的后领：“你怎么回事情又哭的啦？好了好了你先不要哭的，快同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情？”

姜楠不理他，哭了一会儿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走出来请梁申垚在沙发上坐下，泡了杯茶给他。

“小菱初中毕业后说要学做生意，我也劝不住她，只好给了她一笔钱当作本金。她做过很多种生意，从在学校门口摆摊卖文具、在街上卖零食，到开杂货铺，都试过，但是都失败了，把本金赔的一分不剩。两年来，她已经基本上把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都赔光了。我厚着脸皮去求我爸妈给外孙女一点赞助，可你也知道。。。自从我跟你离婚后，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也不肯帮我。”姜楠说到这里又有点哽咽。

梁申垚点头：“嗯，这我都知道。你说的这些跟小菱的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吗？”

姜楠继续说道：“去年年初的时候，我劝小菱不要折腾生意了，不如好好的去找个地方打工，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好歹可以养活自己。小菱不肯，还和我大吵一架。再后来，小菱居然告诉我她开了一个手机店！”

梁申垚瞪大了眼睛。

“手机店的成本要多少高了？我问她哪里来这么多钱，她一开始跟我说是和朋友借的。我不信，哪里会有能借她这么多钱的朋友？小菱见骗不过我，只好告诉我实话说是她男朋友帮她开的。我当时以为那个男的家里挺有钱的，肯为她花那么多钱，对她应该也蛮认真的。她反正已经不读书了，不如早点跟那个男的定下来，我就让她方便的时候带男朋友过来给我看看，她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后来有一次我下班去那家手机店看她，见到店里还有一个男的，和她坐在一起，样子很亲密，小菱还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那个男的。。。那个男的。。。”说到这里，姜楠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梁申垚，眼圈又红了，“看上去比你小不了几岁！”

噗的一声，梁申垚把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全部吐了出来。

“那天回家以后我问她那男的几岁了，她说二十。我能相信吗？可我问得急了她就不高兴了，扭头会房间把门碰上。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不对劲，忍不住跑到那一块去跟手机店隔壁杂货铺、水果店的老板打听，才知道，那个男的早就结婚了，他的孩子都念初中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气坏了，跟她说你必须立刻跟那个男的分手，她死活不肯，我一跟她谈这件事她就跟我吵架，这一个月来，我们几乎天天都要为这件事争吵。前几天我们吵了很大很大的一架。她对我说了些。。。很过分的话，说我是麦碧虎，说我给你戴绿帽子。。。我打了她，她就离家出走了，到今天都没回来。”

梁申垚听这这一切，听得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里，梁菱一直都是个头脑简单，心里只有好吃的东西和好玩的玩具的小傻妞，他怎么也没法把记忆中这样的女儿和姜楠口中那个脾气暴躁、心里满是恨意，还和有家室的男人谈恋爱的叛逆少女联系到一起。自从他跟姜楠离婚后，梁菱真的变了太多太多，难怪梁阿秀总是说，父母离婚受伤最大的是孩子。

梁申垚将茶杯往茶几上重重地一搁，双眼望着天花板：“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