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杏园
阮巧桃第二日便去了青山寺,左恩依旧坐在软塌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冬日靠近,雨整日下,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长安各处,似乎要将那污泥般的尘污洗净。
“左娘子,最近可别再跑出去了,长安好像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肆云托着茶底,放到左恩面前,茶气在眼前散开。
不好的事情…
左恩突然想起一个人,玄青色的衣袍,一把银色雕花纹长剑,黑棕色的眸子里是看不透的深沉。
大理寺少卿…这是在查案?
十一月长安的菊花开的正好,有人说冬杏园一株百年古菊没过多久就要开了,果不其然,左恩便收到了陈家大小姐的陈郁婉邀请信,让她二十日一同赏菊。
长安人都知道,陈家大娘子非常喜欢赏菊,每年十一月的一天便要包下一整个冬杏院邀请各家公子姑娘一同赏菊,她名声是长安中公认的好,但是迟迟未嫁,如今已是三十又一二。
只有曾经小部分的公子姑娘才知道陈郁婉曾经爱慕过德风将军,后来德风将军在战场不知所踪,陈郁婉便不再提婚嫁之事。
几日后,冬杏院旁便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左恩到的不算早,跟着小厮入了园,便见红枫染秋色,团菊润芳泽,又有小桥流水流经整个园林,沿途满是盛开的肆意盎然的秋菊,更有小亭供人休息,更是有许多年纪轻轻的少爷姑娘乘舟顺水赏菊。
“左娘子这边请…”小厮拱着手,带着左恩往右走去,入了厅,是一个丝线绣的古色古香的屏风,屏风极薄,是用来观赏的,里面人影晃动,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影。
“左妹妹,瞧就是你来了。”声音一出,如夏日泉水般清冽,便知是陈家大小姐陈郁婉。
陈郁婉是看出来左恩喜欢紫色,每次宴席都是不同样式的紫衣,似紫藤雅致清透。
今日左恩一身淡紫色水纹袍衣衫,披着白色马夹,黑色长发如洒墨般披下,显得整个人如水墨画般浓烈,与眉眼间的冷冽相冲突,散发着独特气质。
左恩浅浅朝陈郁婉笑了笑,这才看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大理寺少卿。
左恩又想起前几日他挑着剑掀开桌布,自己被抓个正着的尴尬场面…
“陈妹妹还没跟你介绍,这位是大理寺少卿夏淮之。”
屏风半掩着他,仍可透过丝缝看见他高大的身躯,今日穿了一身银黑色雁纹长袍,腰间仍是那把剑,眼睛定定的望着她。
“左小姐,幸会。”
声音低沉沙哑,有着一股疲惫感,却又格外好听。
左恩和夏淮之是前后来的,陈郁婉便带着两人一同乘船入园,冬杏园极大,而水渠贯穿整个园林,人们可乘船观赏岸上风光,更设有多处小道,可下船漫步观赏。
在船上陈大娘子先是问了阮巧桃的事情,不禁为没见最后一面而惋惜。
微风吹的菊花芬香芳入鼻,秋冬的暖阳照在左恩身上,整个人华贵典雅,而一旁的夏淮之一身银黑色衣袍慵懒贵气。
“少卿,这次赏菊宴倒不必派这么多人跟着,我自会护大家安全。”陈郁婉笑着望着夏淮之,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夏淮之摸着剑柄,缓缓开口说道“前几日在长春楼和大街二巷小寺都出现了命案,两个案子手法一致,间隔日期为两天,如今凶手未被抓获……”
“少卿不嫌麻烦就行。”陈郁婉笑着望着他,可眼中未带一丝笑意。
左恩看着这奇怪的氛围而不解。
大街二巷小寺…命案…
这不就是她那次去寺庙躲雨那天吗…
怪不得说不能久待。
左恩从小便喜欢看一些怪事疑案,内心倒也不害怕,或许是身边那人腰间系着的长剑,让人格外安心。
小船顺水缓缓而下,一艘接着一艘,左恩发现前后船的女子都在张望着他们这艘船。
这冬杏园相传以前是一个爱杏花的主人所建,并请匠人在楼阁中雕了二十四种不同样式的杏花纹,后来园易主,慢慢种上菊花,现在园中有名的古菊也是当时留下的,由于楼中杏花雕刻栩栩如生,后人仍保留了冬杏园这一名字,直至今。
等陈郁婉入了厅,里面已经坐满了少爷姑娘,各个意气风发,使楼阁都青春了不少,倒显得陈郁婉格格不入,有长辈的感觉。
她并不为然,娴熟的招呼着,几句漂亮话就引得大家发笑,顿时厅中又是一片愉悦景象。
左恩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突然在一个角落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上一次送她回家的…小麻雀吗?好像叫阿东来着。
如此看来,她又看见了几个不一样的身影,他们虽然穿着常服,但是与这些人比起来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一看就是练家子。
顿时热闹繁华的楼阁中多了一丝虚幻的气息。
陈郁婉在园中设置了很多小游戏,冬人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