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泰和这里在下雨。清晨，寒风和着冰凉的雨水，毫不留情地砸下。

刘欣圆不打算回去，即使明天就是除夕，即使A班寒假只有6天。她裹着红色围巾，踏着雨鞋，一步步艰难地前往溪闻钟的租处。

刚走过泰中西门，她隔着路口看见在路口早餐铺的林见鹿。她无奈地耸了耸肩。三人中考前组成学习小组，每天紧锣密鼓地学习下，溪闻钟一熬夜就起不来床，再加上林、溪两人住在一起，林见鹿就负责两人的早餐。所以刘欣圆想，溪闻钟铁定熬夜了。

林见鹿穿着及膝的黑色羽绒服，更显得人高腿长。

刘欣圆撇撇嘴，她初二第一次在青田镇遇见拉着行李箱的男生时，危机感就油然而生。果不其然，她扯动一侧嘴角“呵呵”两声。

“刘欣圆！”林见鹿拿过豆浆、包子，一扭头看见了几步外的女生，冲她喊道。

林见鹿的头发比初见时的短寸稍长，狭长的桃花眼潋滟多情，灵动魅惑，薄唇却给人一种寡情感，鼻梁高挺很有立体感，一副风流模样。

刘欣圆扶了扶眼镜，越过路口低洼处的水坑走到他身边，边应道：“林见鹿，闻钟还在睡吗？你们几点回青田啊？”

“闻钟昨晚一直算一道物理题，我看他房间里的灯好晚才熄。”林见鹿的声音走到溪闻钟的名字时，舒缓悠长。

“得，您继续说。”刘欣圆白了眼，精致的鼻子皱成一团，心里吐槽他秀恩爱。

林见鹿张扬热烈，溪闻钟温和内敛，刘欣圆心想，这也挺好。

两人并肩走着，刘欣圆用雨伞遮住大半视线，她本能地不想看到林见鹿的表情。

“我爸开车接我们。”林见鹿顿了顿，“你呢，你回去吗？”

“我家里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甜美的娃娃音却冷冰冰的，“不回。我就想着送你俩到车站呢，不过既然叔叔来接，那算了。我回去吧。”

“欣圆，”林见鹿喊住女生，“来看看吧，闻钟还有新年礼物送给你。”

刘欣圆果然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她出神地想，林见鹿不会像杨维柯，把所有的敏感都留给一个人，林见鹿总会贴心顾及到所有人的情绪。

两人来到一处院落，推开木门，两侧都是紧闭的房门。这处租处的房东老太家人都不在身边，她干脆把房子全租了出去。院子干净敞亮，可见租户们走前特地打扫过。还种了两盆铁树，不过大冬天看起来蔫蔫的。

“闻钟！”刘欣圆收起伞，叩了叩门，溪闻钟白皙的脸正巧出现在门后。

他正想去找刘欣圆，看见女孩后，他从屋里出来，笑着把手里的礼盒递到她手里。

刘欣圆眼睛笑得微微眯了起来，“谢谢闻钟哥哥！”

两人说着话，林见鹿知趣地避开了，他知道刘欣圆不喜自己听她和溪闻钟的对话。

溪闻钟不由地抠起指甲。刘欣圆也默契地不说话，安静地拄着伞看屋外雨珠鼓胀、从屋檐上滑落。

溪闻钟直直地看向刘欣圆的眼睛，期期艾艾地开口：“欣圆，杨维柯他、他要从外地、外地，转回来。”

刘欣圆浅浅笑了，只是瞳孔不自然地收缩、目光闪烁，暴露出她波涛汹涌的内心。她扯了扯嘴角：“老同学嘛，转回来就回来。怎么和我说起他了？”

溪闻钟呆呆地眨眨眼，显然没想到女孩如此淡定，就像对待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他完全不知道女孩翻天倒海的思绪。

他想了想才找到喊住刘欣圆的理由：“圆，维柯，他、他和我说，他会到103，然后，他、他说想约我们三个吃、吃顿饭，就、就在开学前。”

他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毕竟，我们四个人以、以前玩得、挺好。”

刘欣圆把伞头上蹭的泥又抹回墙角，她表情平淡地说着旧友即将重逢的词，“可以啊，好久没见他了。”

“等时间定了，闻钟你再告诉我吧。闻钟，明年再见！”说完，她冲溪闻钟甜甜一笑，转身离开了，刻意忽视视线里靠近溪闻钟的黑色羽绒服。

刚才被溪闻钟澄澈晶亮的眼眸注视着，刘欣圆好容易平缓下来的思绪又大浪连连翻腾不止。

她以为自己忘了那天的场景，可透过这双透亮的双眸，她仿佛间又看见小时候的她因为误踩到水坑而跌倒在一个水坑边：裤子湿了大半，鞋袜灌入了泥垢。

她苦恼怎么和大姨交待，最近都是阴天，她没衣服穿了。她知道自己被爸爸妈妈遗忘在乡下，可她不想被人抛弃，所以她得乖乖的。

那时，小小的她一个人磕磕绊绊地去三公里外的农村小学。坑坑洼洼的土路一度是她的噩梦，多风或有车子经过时总是沙尘不断；遇上下雨天，泥泞的道路总能在她的鞋子糊上一层厚厚的泥巴。

他们就是在这样的雨天相遇的。

“欣圆吗？”溪闻钟弯下腰，浅笑着伸出右手，“我，我扶你起来。”他说着，又小心地蹲下。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