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班

所在的百货商场虽然不是整个平城最大的，却是离四合院儿最近的一家，她骑自行车过去，前后也就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吧。

百货商场共有四层，一层卖日用杂品，例如文具用品、锅碗瓢盆之类的，二层就是程瑜所在的副食品组了。

凡是经过精细加工的食品，比如糖果糕点、罐头茶叶、饼干饮料、豆制品、粉条，这些都是在二楼柜台卖的。

三楼就是卖服装鞋帽、布匹棉花、毛衣毛线以及成衣的地方，至于四楼，主要卖的是三大件儿及其配件。

商场大楼后面，是仓库、办公楼、职工食堂、医务室以及托儿所，跟国营大厂的配置设施差不多。

原身是让亲妈帮着带孩子，把闺女带到了两岁，这才开始送她来上托儿所的，所以，杨苓早就习惯了在托儿所和同龄孩子们一起玩儿、好让妈妈安心上班的生活。

“苓苓，妈妈下班了就接你回家啊！”叮嘱了闺女一句，程瑜又跟托儿所的保育员打了声招呼，这才去找她们组长销假了。

程瑜请了两天假的原因，在百货商场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组长李红琴见她精神状态尚好，便只字不提她的伤心事儿，只让她打起精神来、好好工作，手里的铁饭碗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我知道的，谢谢红姐！”程瑜笑了笑，趁着离上班还有十来分钟，先去楼上把应承王秀英的那对儿枕巾给买了，随后才去了自个儿的位置上。

柜台底下有地方，是给售货员们放挎包用的，程瑜把自个儿的挎包卸下来，跟同事们的放到了一块儿，又盘了盘柜台处现有的各种糕点存货，心里有了数儿。

“小鱼，早啊！”一个留着短发、看上去十分干练的姑娘拍了拍程瑜的肩膀，笑着打招呼道。

这是跟程瑜一起负责糖果糕点柜台的同事何平，俩人年纪相仿，能聊得来，住得也近，关系自然而然地就变亲近了。

礼拜天，听说有部队上的同志去了杨立民家，说是杨立民光荣了，何平二话没说就去找程鱼了，单位这边，也是她替程鱼请的假。

“早上好！”程瑜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后，给站在柜台前的大妈称了一斤鸡蛋糕，用油纸包好，拿纸绳缠绕系好扣。

买糕点和饼干是不用粮票的，但相应的，价格也会高一点儿，尤其是这两年，全国各地都缺粮，糕点饼干的价格就更是居高不下了。

程瑜收了一块八毛钱，把钱和购物小票柜台上方的铁夹子夹住，用力一推，让铁夹子顺着铁丝，滑到了二楼的收款台去。

大妈给的钱数正好，不用找零，所以，滑回来的铁夹子上，就只有盖了收款台章子的购物小票了。

“大妈，您拿好了啊！”程瑜把鸡蛋糕和小票递给大妈，惹来大妈笑呵呵的一声夸赞:“这姑娘，还怪客气的嘞！”

程瑜微囧，有意留心着其他柜台的情况，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总算是把“顾客是上帝”这句话在心里的痕迹抹去，适应了当前售货员的服务态度。

当然，即便如此，相比起其他售货员来说，程瑜的态度都已经算是整个二楼最好的了。

这一早上，程瑜只是间歇性忙碌，几乎有一半儿时间都在那里坐着，听同事们聊聊家长里短。

而这样的画面，在百货商场的二三四楼，都能够经常看到，等到快入秋、售货员们没事儿干的时候，还会坐在那儿缠毛线、织毛衣、为一家人过冬做准备。

总之，对于加班熬夜已经成为常态化的程瑜来说，这份工作的清闲程度，完全超出了想象范围。

不过，能这样轻松地拿工资，谁又愿意整天忙得像个陀螺呢？

每天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整个副食品组都会轮流去吃午饭，毕竟是服务岗，不管别人几点钟来买东西，总归都得有售货员在这里服务。

今天，程瑜和何平都可以先去吃午饭，俩人从挎包里取出自己的饭盒，一道去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