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扰
这样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态度强硬,不容他拒绝半分。
“陛下……”秦岸接过大太监手中的圣旨,叩谢皇帝,“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朕的江山就交由你了。”
他的眸中带着期望与希冀,也是对他的信任。
可他这一句话仿若千斤重,沉甸甸地压在了秦岸的肩头上,让他险些喘不过来气。
夜色茫茫,他独自一人走在宫道上,迷茫地看着月色。
突然好想池澜。
他本来觉得他们想要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不违背底线,他都能够做的,但此刻他倒是第一回有了迷茫之感。
明面上是辅佐未来天子,实际是一个人面对整个朝堂,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面对风云诡谲的朝堂和一群不知是敌是友的朝臣,到底是被他们吞得一干二净,还是“同流合污”呢?
秦岸此刻有了不真实的感觉,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池澜,想要知晓那种真正的活着的感觉。
入朝堂并非他心中所愿,辅佐天子也是受人之托,他可以都做好,做到不让他们失望。
但他却没了真实感。
他不清楚自己的心,不懂此刻的感受,他只是想要抱一抱池澜,想要同她见面。
是迫切的,是万分的希冀。
他仰头望天,心中嘀咕着她这段时日都在做些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天上皎白的月光和一闪一闪的星星。
*
池澜昏沉沉地从噩梦中醒来,这些天她找遍了整个泾阳都没有得到她阿娘的一丝线索,连同秦信一起消失不见了,她也病倒了。
“姑娘姑娘!”莺莺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对她道,“秦三爷回来了!”
池澜听到,立马翻身下榻,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匆匆地往外跑去。
“阿娘呢?我阿娘呢?”
池澜腿脚因病虚软,搀着莺莺,双眸殷红,闪着泪光问她。
莺莺心中一痛,默默地移开了视线,摇了摇头,同她道:“没有,奴婢没有看见夫人回来……”
“……”
“姑娘!?姑娘!”
池澜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苍白的唇瓣轻颤着,泪水沾湿衣裳。
“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没能找到阿娘……现在连阿娘的踪迹都查不到……”
她说着,又抹了泪,挣开莺莺的搀扶,往秦府走。
“走,走,我要去找秦信!”
艰难地走到了秦府,到了秦信跟前,池澜咬着一股劲,上前就是一巴掌。
“姑娘!?”
“我阿娘到底在哪!?”
她怒目而视,想要将他千刀万剐。
秦信仿若游魂,呆呆愣愣的,被她打了一巴掌,才勉强有了些动静。
“阿娘?”他低声呢喃,双目无神,“对啊,薇华呢?薇华去哪了……”
“你少给我在这里装模做样!”池澜被莺莺拉着,气得整个胸腔都在剧烈起伏,“我问你,你到底将我阿娘带哪里去了!?”
“……”秦信默然。
池澜挣开莺莺的桎梏,上前对他拳脚相向,秦信就这样硬生生地受着。
“姑娘姑娘,您冷静一点。”
池澜双眸通红,模样都狰狞了起来,恨不得上前将他一刀捅死,不然也难解她心头之恨,也难以向她们池家被屠戮的亡灵交代!
秦信身边的小厮出了声,劝告她:“姑娘您也别将怒火撒在我们爷身上啊,夫人落水下落不明,我们爷也是心痛到精神恍惚,你瞧他白发都长了出来,找了好些天,整个人都是这样的狼狈了,您就别骂他了……”
池澜冷呵了一声,冲了上去攥紧他的衣领,怒声道:“你说她怎么了!?”
小厮被她如同癫狂的状态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
“我阿娘到底怎么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池澜感觉整个人都要晕厥了,心痛都难以附加,她又细又长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他的脖颈,像是厉鬼索命。
“姑、姑娘……咳咳咳,您、您放手……”
小厮低估了她正在怒意上头的力气,白眼都翻了出来,为了活命也顾不得尊卑,使劲地将她的手掰开,他本来力气就比她大,没一会就被他挣开了。
池澜扑上去,想要将秦信撕碎一般。
“你还我阿娘!将我阿娘还给我!”
秦信就站在那里任她打骂,丝毫没有还手或是抵挡之意。
胡子拉碴的脸被她尖利的指甲划过,痛楚让他有了一丝清明。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