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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独自遗弃在昆仑的少年并没有自暴自弃,正如父亲所说,整片昆仑都是母亲,有母亲陪在身边,他不孤单。
少年与从族中选出的二十名青年一同生活在昆仑钻研浮光锦上的符文法术,最后独成一派,是为昆仑符术。
符宗第一代祖师因流淌一半神血,寿命比普通修士长,直至五百年后才回归大道。五百年间符宗逐渐成型立派,并开始向外招纳具有符术根骨的凡人。
第二代宗主不同于开山祖师死守封印阵眼的作风,开始鼓励门下弟子下山游历,并将宗门至宝浮光锦利用念力分解成无穷段,赠与每个正式入门的弟子作护身符。
当时世道已不复前五百年安宁,符师们的封印术、结界术和一些精巧独特的布阵技巧引起修真界注意,符宗逐渐出现在大众视野。
所谓身弱而怀至宝则为祸,当时也发生几起符师被残害的案件,自那之后符宗再次封闭自守,门中规劝弟子不可与外界修士交往过密。
其后两百年间符宗弟子加强对百丈锦的内研转化,提升自保能力。
三百年前第三任宗主颇有经营头脑,在无畏城开设九州唯一一间符器铺子,由此从外界交换到不少奇珍异草、修炼秘籍,以此丰富本门弟子修炼广度。
哦,这第三任宗主就是刚刚卸任的元宁。她成了倒霉的第四任。
符宗千年间的变迁在她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划过,最后是她右手按上石台的画面。
张弦从梦境中醒来,不远处的六人正捧着热茶,闲聊八卦。
“你这好不容易卸下担子,不去东洲逛一逛?”元休满眼揶揄,“把最后那点法力拿来幻化容貌,会会老情人岂不美哉?”
“你这老不死的,想要我提前送你见大道就直说!”元宁气得胡子乱飞。
张弦表示并不想听老年人的爱恨情仇,轻咳一声,起身盘坐:“方才我的脑中闪过许多画面,简而言之,是否可以归纳为这几点?”
“一则我们弟子身上的百丈锦,乃上古昆仑之母的法器浮光锦。”
“二则符宗必须世代守护此处的封印阵眼。若我猜的没错,应与魔界有关。”
“三则我们符宗与张氏同源。”
所以张离的符术与符宗相似度很高,许多符宗不外传的符纹他能看懂并破解。这些疑惑到现在都有了解释的依据。
“上古曾发生过一次神魔大战,此战以众神将魔族封印至异界告终,但由此付出的代价也很惨痛,当时参战的六位古神全部献道,”元宁缅怀道,“他们临死前将神力注入十二道法器,各自托付给守阵人。此后千年间守阵家族全部隐匿于九州各处,非乱世不出。”
“千年间封印逐渐松动,于是魔族先锋军率先闯入人间,并有组织的抢夺神器,用以削减正道之力?”张弦猜测道。
“约莫如此,若真要求证,怕只能当面去问他们的魔君了。”元宁笑道。
“徒弟还有一困惑,自从于阵中被九垚划伤百丈锦后,便再也感知不到它,其上还有师兄师姐们及同门的百丈锦碎片和他们的少许神魂,若能将其归还他们体内,对疗愈应有助益。”
“你打开石台看看。”
张弦扭头,发现石台下方竟有一锁扣,起身解开,轻轻抬起石盖,流光顿时流泻满室,方形盒子里,光彩夺目的锦缎静静躺于其中。
她和同门的那几段已回归本体,慢慢受其滋养修复。
“你的同门魂伤过重,待他们身体状态稳定后我们来助其恢复,现下你首要任务乃修复自身魂伤,”元孚开口道,“我已与天籁谷传信,他们对治疗神魂之症有独到之处,你再修整两日便可离宗。”
“我不可以就在本宗疗伤么?”怎么师父和灵秀仙子说的话一模一样,她现在反倒有点不想见雨轻音。
“在本宗治疗进程缓慢,妖魔可不会等你修养好再出来作乱。”
张弦心中微叹,是自己感情用事了,一切应以大局为重。
从禁地出来后,元宁又将张弦带至典藏阁,传授其高阶秘术,其中一式万流同源引她注目。修士通过念力与浮光锦产生共鸣,从而万流归一,召为己用。
“万流归一,浮光锦碎片从符师体内受感召而出,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么?”张弦摇摇头。
“还记得亲传师父们授百丈锦时你们输送的念力感应么?”元宁解释,“当万流归一时,便是念力相通之刻,自不会与魂体相悖,又何来伤害之说?除非符师本心怀不轨,这种人死不足惜。”
“你的百丈锦还需时日修复,此次下山便不予你携带,等你参透万流归一,自可于何时何地任你心意使用,”元宁拍拍她的肩,“此外,待你下山后,我们会启动护山大阵以对魔患,到时进出符宗的通道将全部关闭,你近年也将无法回来,不过我们相信你,再次回宗,必定是凯旋。”
张弦感动得热泪盈眶。
等坐上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