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宴
几人便散了。欢宴无多,聚后终是各自惆怅了。
自那之后,苍陵城的日子平淡如水。韶玉瑶对自己杀夫的大计愈发懈怠下来。木堇寒不去香坊找她,她也会寻着各种理由往木府跑。木堇寒因着雪宴上借韶玉瑶满足自己的自尊心,总觉得亏欠着她,每次见面也都不好冷落她,要问她对义王的看法,那就更开不了口了,便躲了她几日。就这样过了有七八天,有一日,木府变得异常肃静,木堇寒憋了几日,正想叫上金远去郊外转转,却被他母亲拦了下来,没有缘由地要给他禁足。他坐在院里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做错了什么事。没一会儿,金远偷偷溜过来,告诉他前面来人了,是从和渊过来的木府人在族内的故人。
离族来人,什么故人新人的,在木堇寒眼里准没好事儿。
“你去看看,看他们说什么,要是他敢欺负我娘,你立马来叫我。”木堇寒吩咐完金远,外出的衣服换也没换,坐在摇椅中晒太阳。
这一等,没想到等了一天,到了半夜,金远回来,说夫人找人看着他,客人这会儿才走,他才敢过来。
木堇寒有些犯困,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问:“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金远支支吾吾说,“韶姑娘那边怕是有麻烦了,离族来的人是来抓她的,他们还知道公子你跟她有来往,这不……这不……才让夫人她看着您的。”
一听这话,他跐溜爬了起来,“来了多少人?他们知道去哪抓她?”
金远摇摇头,说:“多少人不知道,已经去香坊了。”
“不行,我不能见死不救。”木堇寒说着,就要爬起来穿鞋。
金远一边伺候着,一边欲言又止,嘟嘟囔囔地说:“我……我还听来另一个事儿,不知道准是不准。”
“什么事儿,你快说。”木堇寒着急忙慌地换着夜行衣。
“听他们说,义王他跟王上请婚了,是如雪姑娘,王上已经同意,不日旨意就要下来了。”
“什么?”木堇寒全副武装地僵在原地,“你没听错?”
“没听错。”
木堇寒沉思片刻,对金远说:“你快回去,别让人发现,把赐婚的事告诉如雪,我去救韶姑娘,我娘要是发现了问你,你就一问三不知。”
到了香坊后院,寂静无声,人都睡去了,只韶玉瑶住那屋点着灯,木堇寒便感不妙。这坊中前前后后也有几十号人,都给整睡了,那肯定是出动了几个像模像样的御灵使,看来要抓韶玉瑶,他们是动真格的了。
他悄悄潜进去,趴在房顶想听听动静,却见韶玉瑶被前后四个人夹着往外走,出了院过了门,便被押上了一辆马车。木堇寒屏气凝神,怕被他们的御灵术所干扰,出了院才敢放开手跟了上去。
眼见着他们畅通无阻地过了东城门,木堇寒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为了保存实力不动用灵力玄术,他只好等他们过去后,拿火幻师府的令牌,谎称是奉命暗中护送前面的人。守城的人知道刚过去的人是离族人,有人认出是火幻师的儿子,这等机密之事他们不敢多嘴,便轻易放行了。
出了城一切都好说了。他们的马车行至河畔停了下来,一小船停在岸边接应。木堇寒看准时机,就在韶玉瑶上船之际,他大张旗鼓地在河中鼓动起漩涡,船晃了晃,那几个御灵使一看是水幻术,急忙将韶玉瑶拽下了船,应激似的冲着水面摆出了迎战之势。木堇寒一手纵术一手驾马飞奔到韶玉瑶身边,一把将她拉到马背之上,趁势将水倒灌到岸上,完全没有给他们战斗的机会,待他们人仰马翻再爬起来时,他两人早已扬尘而去。
行了半夜,两人宿在山中岩洞。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韶玉瑶看他默默栓好马,安心地坐到树下,没有回她,又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离族。”
木堇寒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忧郁。
“其实你不用救我,”韶玉瑶却很想得开,“你救了我,我又能逃到哪里?不如回去听凭发落,所嫁之人无外乎王公贵族,终归亏待不了我,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满足了。”
“一个你不爱的人,你也愿意嫁吗?”他沉吟良久,突然在指间燃起一枚火光,点亮了柴火。
韶玉瑶看着他被火光照红的脸,还有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或许是她被抓走真的吓到他了吧,便伸手烤了烤火,小声说:“我命如此,由不得我。你能救我一辈子?”
木堇寒似乎没有听懂她话中之意,摇了摇头,说:“你的一辈子可比我的一辈子要长,说什么玩笑话?”
韶玉瑶扔了一颗石子到火光里,嘟起嘴,心中埋怨他不解风情。他却不予理会,兀自想着逃出去的对策。
静谧的山野中,有呼啦呼啦的风刮过,他俩同时抬起了头,却都辨不明风来去的方向。
韶玉瑶在这神秘莫测的夜色中竟对流浪有些心驰神往,她漫不经心嫣然一笑,说:“离开泉眼,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