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祸
中只见一方景色了吧,不过即使出宫,仍然选择婚嫁的话,也是一样被拘在庭院里相夫教子。
梁皎皎辗转反侧,寝阁里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人了,说句话都没人回应,只有朝云的东西还摆在原位,真是不习惯啊。
翌日清晨,福宁殿的刘押班前来传旨,称官家已封柳朝云为御侍,暂住福宁殿,除御侍的各类用度外,官家还赐了不少珠玉华裳。
六尚局各女官领旨后都各自忙活起来,唯有梁皎皎踌躇上前行礼,欲问些朝云的情况。
刘押班常侍官家左右,却并不摆架子,先一步问道:“这位女官还有何事不明?”
皎皎回道:“奴婢尚宫局掌簿梁皎皎,曾与柳御侍同住,很是交好,昨日听闻柳御侍受了鞭笞,不知伤得是否严重,可曾上药?”
刘押班:“原来是梁掌簿,正好我要寻你呢,柳娘子托我带了些话给你。”
“柳娘子让你不要过于担忧,她一切都好,得空会亲来收整旧物,命你在尚宫局安心当差。”
“至于鞭伤,自是不会忘了上药,官家赐了御药院新制的膏药,祛疤效果是最好的。”
梁皎皎频频点头承应,可惜身上并未带整块银两,又估摸刘押班在官家身边见多了世间珍奇,大约瞧不上自己的便宜首饰,最后只好躬身致谢,将刘押班送至宫门。
一个两个都是让她别担忧,怎么可能不担忧。
即便有刘押班的带话,但没亲眼见到朝云,又怎能确认她的状况、彻底放下心呢?
可朝云居于福宁殿,除非官家召见,不然轻易是进不得福宁殿的。
皎皎别无他法,只好等待朝云自个儿回来。
这一等就是十数天,官家日日招幸朝云,将她留在福宁殿,连殿阁也没有额外安排,宫中人人都说这是绝无仅有的至上荣宠。
也就这两日,听说燕州边境似有动荡,官家愁于政事,常在文徳殿与大臣商议,夜里赶着批阅奏折,实在没功夫招幸嫔御。
而严明恩作为左藏库使,掌管军队各项支出,亦忙得不可开交。
皎皎每次送凭单,他不是去福宁殿回话,就是坐在交椅上皱眉翻阅各类文册,气氛沉抑,皎皎连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打断他的思绪,糕点入口也少了滋味。
她白日闷头做差事,晚上孤零零一人住,只得练字、看书打发时间,心情都郁郁不少,唯一期盼朝云快些回来。
这日梁皎皎闲来翻阅典籍,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位模样娇俏、衣着鲜亮的宫人款款进殿,径直走至江尚宫跟前福身问安。
皎皎悄悄窥望,不知那宫人与江尚宫说了些什么,江尚宫与她相视,手往她这儿一指,皎皎讪讪低头装作在忙差事,暗暗猜度那宫人的身份。
不多时,那宫人果然近前来,道:“奴婢是柳御侍身边的宫人穗儿,柳娘子现下正在旧时寝阁整理旧物,命奴婢来唤梁掌簿前去说几句话。”
就知道是朝云!
梁皎皎忙合上典籍,向刘司簿告假后,跟着穗儿快步走向寝阁。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遇到不少宫人、女官三三两两相伴走来,嘴里嘀咕什么“几日不见变美许多”、“承幸后就是不一样”、“好羡慕”之类的话,估计都是在议论朝云。
皎皎心急如焚,终于走到了寝阁前,穗儿向门前另一位宫人点头示意后,也守在门外。
皎皎迫不及待推门而入,只见朝云梳双蟠髻,珠玉倒是簪得不多,端坐在榻上,月白色宽袖长袍将她的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纤细的脖颈,眉间红痣艳如血,清纯中平添了几分妩媚,确实美极。
她手捧一张皎皎近来练的字看,听到声响抬眼望去,见到皎皎当即红了眼,泪珠成串漫出,划过雪腮滴滴答答在纸上晕成一片。
梁皎皎见她虽扮成妇人模样,却毫无娇羞欢喜,便知什么至上荣宠都是假的,外人看着眼热罢了,朝云明明就过得不好。
皎皎扑上前拥住她,心疼得也带了颤抖的哭音:“朝云,怎么哭得这样伤心?官家对你不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