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妖
薛掌柜回去后迟迟没睡着,辗转反侧半晌,总是心绪难宁,于是乎,披着一件长袍草草穿上,脚踩木屐,持着一盏蜡烛前往小女房间。
“玲儿,睡了吗?”他敲了敲门框,里面没有传来动静,只能神色讪讪地道,“老爹今日对你说的话不作数,我本意不是那个意思,所以爹爹在这,向你赔个不是。”
天还未大黑,按往日来说,薛玲还需要吃一碗中药,不应该会早早的熄了灯休息。
她虽然不大爱搭理别人,可是又十分的乖巧,绝对不会有逼她喝药的这种情况出现。
薛掌柜在门外等了顷刻,渐渐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女儿,爹就进来了哈?”
他迟疑着推开门,先是被扑鼻而来的血腥味给呛到,心下随之一凉,不可置信的举高蜡烛,将里屋床榻上的人看了个清楚。
“滴答……”
薛玲无力垂在床边的手腕上缓缓滴出了一滴血。
薛掌柜不敢眨眼,手疯狂的抽搐起来,当蜡烛的光移到地面时,那大片大片的红色刺痛了他的心。
另一只手不受控制的紧紧捂住嘴,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双脚好似箍上了两个重重的沙袋,把他困在此地,怎么也移动不了。
“玲儿……”薛掌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拔出已经僵硬的双腿,朝里屋走去。
脚下踩着满地的液体,让步行之人感觉到十分湿滑,意识到那都是女儿身体里流淌出来的鲜血后,他的双腿似乎悬空,一直够不到地,叫人从脚底生出怵然。
其实薛掌柜脑内一片空,喉间像是被人死死掐住,根本说不出话。
他在看到薛玲手腕上骇然的刀口时,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噗通跪在地上,泣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薛宅顿时亮如白昼,郎中在仆人的带领下悄然从后门而入。
百合花不知不觉通了灵,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她竟然附身到薛玲体内,代替她新生。
流了这么多的血,薛玲在父亲敲门进来的一瞬就离开了人世,接下来大夫眼中的奇迹,不过是这副皮囊里换了个灵魂。
“薛玲”睁开眼,不懂为何众人围着她欢呼,更有甚者边哭边笑紧紧抱住她,将鼻涕都蹭在了她身上。
她回顾着脑海里的记忆,明白这个老头就是薛玲的爹——薛掌柜。
百合花妖笨拙的学着人的行为,上手拍了拍这个他的背,谁料薛掌柜哭得更大声了,她一下不敢动,就这样僵持着姿势。
起初薛宅的人都没发现小姐的异样,可随着这人表现出来的行为越加怪异,他们只能解释为是薛玲失忆了。
薛掌柜便越发愧疚,话都不敢再说一句她不爱听的,真真将她捧在了手上宠。
花妖从未感受过世间的温暖,这一家人每日对她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再怎么懵懂无知,也会有报答他们的想法。
薛玲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薛掌柜说不出来的高兴,当得知女儿要出门游玩时也答应了。
端王那日刻意躲开王府里的视线,悄摸着来到一个酒馆,青楼他可不敢去,万一被王妃抓着,那么他的下场简直没有一个王爷该有的样子。
好不容易坐在一个雅间喝上几盅酒,大街上突然吵闹起来,他打开窗子,只探出一个头稍微撇了一眼,只消一眼他迅速的转过头。
是王府的侍卫在寻找他,想来是端王妃发现他没在王府,特意派人来找。
听着他所在酒馆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端王心里十分憋屈,可他又抗争不过,于是厚着脸皮从窗子里跳了出来。
“啊……”
“小姐!”
他跳的时候没怎么看清大街上的情景,所以摔下来的时候就砸中了一人。
端王感受到身下的柔软,慌忙抬起上半身,低头看去,原来他砸中了一个女子,手正放在人家的小腰上。
丫鬟没见过端王,眼见他一直没站起身,只当他是什么登徒子弟,当即冷眼喝道:“臭流氓,还不快快从我家小姐身上下来!”说着就要上手去扒拉他。
“在那儿!”而王府的侍卫也从窗子里看到了大街上的自家王爷,指着他喊了一声。
端王只得赶紧起身,头也不回的低声说了一句对不住,就急忙朝大街的巷子里跑。
“什么人啊……”丫鬟扶起自家小姐,神情不悦的数落一声。
薛宁被砸中时,恍若一个铁饼压着她,让她全身都酸痛起来。
她缓缓站起身,抬起手臂时,“嘶”了一声,原来右手掌被摩擦得出血了。
“站住!”那群汉子一拥而过,追着前方的身影而去。
“呀,怎么还出血了!”丫鬟满脸紧张的托住小姐的手,颇有些慌张的说,“都怪那贼子,回家后怕是会被老爷臭骂一顿。”
薛玲看着伤口正在急速愈合,不动声色的放下衣袖遮住它,抬眼向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