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患祸端

疏图忍不住问道。

安邦便摇了摇头：“我生活虽是荒唐，但钱粮大事不敢耽搁，一路都没有任何停顿。”

众人见安邦说得真诚，一时也没有任何线索，眼见天色已晚，便先各自安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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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众人聚在一处吃早饭，孙辰过来见了太子，说因为县中事务繁多，所以不能亲自随太子四处走动，只是派了人跟着，但每日的灾情报告，会按时呈上来。

疏图在一旁问道：“方才听府衙中的人聊天，说最近这里有盗贼，县令可是也为此事奔忙？”

孙辰点头道：“自古灾情一出便是盗贼横生，这便是为何需要安抚灾民，让他们早些回到各自土地上的缘故了，否则越是乱便越是民不聊生啊。”

敦临见他神色憔悴，心中也颇为不忍，让他办自己的事情就好，不必跟着。孙辰便告辞匆匆离开了。

“前几个县令，见本王是太子，无不时时处处跟随，生怕有个闪失，有他们跟着，本王所到之处所见之人所听之言，无不是要打个折扣，未必就能全信。这个孙辰倒是有些不同，本王且要看看他业绩如何，若果真勤政爱民又有能力，定要向父王举荐一番了。”敦临感叹道。

疏图才知原来敦临对官场这些做派倒也心知肚明，对不奉承的地方官亦能这般包容，心中便对敦临又多了一丝敬佩。

安邦说道：“孙辰说得也不错，自古灾荒出强盗，这倒也不奇怪。”

疏图心下一动：“不过这些盗贼并非一般小贼，听说他们神出鬼没，专偷城中达官富豪，随即将偷来的钱财偷偷分给穷人灾民。太子觉得这话听上去是否有些耳熟。”

还没等敦临说话，安邦叫道：“这不就是和上邑那时的事儿一样吗？其他地方以前亦有。”

敦临神色一变，和疏图由颐几人互相看了看，随即说道：“看来此事亦值得我们一块查看了。”

吃完早饭，众人便先在城中转了转，城中四处都堆积着沙袋和草包，勉强将水挡在了城外。各处聚集了不少各村各地流离失所的灾民，个个衣不蔽体面黄肌瘦。

敦临问了一些人，知道官府承诺他们按人丁每个成人都可以拿到百钱，儿童折半，但眼下成人只能领二十钱，儿童只能领五钱，剩余的部分要等他们各自回到家中，重新开始耕作了才发放。

一旁由孙辰送来保护敦临一众的随从便告知众人，说是因为官府从钦差那里没有拿到足额的钱，只得暂时按这种办法来执行，同时也督促众人早些回家耕作。

众人一听，免不得又有些唏嘘，但亦觉得似乎也是不错的办法，至少是鼓励众人共同击退水患，早日重振家园。

众人又出城去附近的郊县村镇看了看，因为大多数村庄还泡在水中，能看到的人亦不多，马也好几次踩空在深水中。

宋自牧骑术本不好，如此天气下骑马，甚至从马上掉了下来，众人忙不迭手忙脚乱地下马救人，加上天又开始下雨，随从们便建议不要再涉险了，先临时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村子躲雨。

村子里还留着几户人家，但情况也没有更好到哪里去。敦临几人借了一户躲雨，说是躲雨，草房中其实也一直在漏水，也只有敦临几人找了一处相对干的地方挤着和户主说话，其他人还站着外面。

户主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小孙子，敦临问了情况，才知儿子被征兵了，媳妇去世了，只有老两口带着孙子了。于是敦临问了他们是否有收到官府的钱粮，他们亦表示家中两个大人加个儿童共三个人统共只收到四十五钱和三斗米。

这么一点钱粮，要顺利度过灾情并非易事，更何况这家没有劳力，基本就失去了生活来源，但疏图留意到他们在说这些话时，语气中似乎并不是十分担忧，也没有愁苦。疏图的目光落在一旁玩耍的孩子手上拿着的几根绳子上，心下不免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