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患祸端
众人一路不停歇,五六日便到了安邦此行第一站吴县,眼见太子似为追责而来,当地县令也不敢隐瞒,便提到安邦诸多德不配位之事,当问及钱粮问题,县令表示执金吾虽荒唐,但钱粮并无差错。
敦临核对了当地账目,知县令所说属实,再亲自去走访了当地灾民,知道钱粮均已发放下去,水也退了不少,正在准备重新耕作之事,敦临这才放下心了,便与众人又马不停蹄赶到第二第三站。所遇到的情况与吴县差不多,最重要的钱粮一事亦无差错,敦临便赶紧写了奏折命人先递了上去,也详细描述了灾民和耕作之事。
随后众人便赶到了四通县,敦临见了孙辰,便先问了眼下四通县的情况。
四通县是一个经常遭受水患的地方,孙辰在四通经营多年,倒也积累了一些抗洪的经验。故而虽然受灾比前几个县还要严重一些,灾民数量也更多,但好在当地官民齐心抗灾,用堵的方式治住了水患,目的也是为了不让水越发泛滥到其他地势更低的地方去。
而且一旦连日雨水退去,太阳出来后,不少地方的水会渐渐退去,灾民也就可以陆续回家。等到下游的水也退了,四通就可以打开堤坝,朝四周湖泊泄掉剩余的水,就算这个灾情过去了。
但因为安邦所带来的钱粮数目不足,灾民得不到足够救济,故而情况也并不是特别好,孙辰为此忧心忡忡。
敦临见状便安慰了几句,又让随从给了孙辰不少钱财,说这是皇后太子和公主个人的捐赠,让孙辰发下去,孙辰便赶紧令人登记造册,谢过了敦临,又同敦临四处看了看,说了一些情况,众人便回到府衙。
孙辰便先带众人来见了安邦,安邦名义上是被关押等太子到了处理,但除了不能出府衙的门,行事并无任何不便。知道敦临他们今日抵达,安邦还让随从叫了一群歌舞姬来陪同饮宴。
敦临先让孙辰一众当地官员离开了,随即强忍怒火训斥了安邦一顿,安邦颇感委屈,但见很少发火的敦临此番恼怒,便也没敢多说什么,只得让歌舞姬各自散去了,好酒好菜也都分发到灾民中去了。
敦临压住火气呵斥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大祸将之,你可知在朝中有多少人在弹劾你和你父亲。如今水灾严重,灾民无立锥之地,食不果腹,你在这里花天酒地。你要知道,若不是本王,而是其他人来见此,再参你一本,你后果如何?”
“如今这些吃喝玩乐的开销都是我自己的钱,没有动用救灾钱财的一分,孙辰在诬告我。”安邦赶紧解释道。
敦临生气道:“本王已经查了账目,亏空巨大,而钱粮都是你经手批示的,你此番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没做亏心事,不怕别人诬告,”安邦满不在乎道,“再说了,我和父亲不是还仰仗皇后太子么?”
由颐在一旁眼见敦临要发火,便赶紧安慰道:“太子不必着急,我们此番过来不就是来帮安邦查清问题的吗?别人不了解,我们还不了解他吗?他自是不会动这种手脚的。”
安邦在一旁连连点头。
敦临叹气道:“方才我们看账目也都清楚,钱粮一事,出入库都是你的和孙辰的人共同清点发放,每一笔都有你同孙辰的印章,这是做不了假的。若非了解你的为人,只看这账目一事便可判了你的死罪。”
宋自牧点头道:“按大雒的法典,此等罪行在杀头之前,还需抄家以补亏空。”
由颐白了安邦一眼道:“届时无人能保得了你。”
安邦神色一变,似乎才刚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由颐继续说道:“那你先将这钱粮之事先说给我们听听看,看期间到底有何漏洞,为何有如此巨大差距。到底是计算错误,还是人为?”
安邦便赶紧说道:“此番赈灾以县为单位来发放救济,发放标准是按照人丁,此番上报的六县灾民人数达八千户共四万之众,故而钱粮便是按四万来备足。”
敦临点头道:“此事我们都已知晓,你只是说你如何交接和发放之事。”
“因为各地受灾程度不一,故而每人钱粮有多有少。四通这里受灾最为严重,人数又最多,故而此番南下所带钱粮的一半留到了四通。我们走水路,钱粮都是随行的,一路数量都没有差错,但就在入库时同孙辰的人核对交接时,发现数量对不上了。”
众人神色皆是一凛。
“起初我也没有在意,着人再重新核对一番,还是对不上,我心里想该不是前几个县把数量弄错,以致于对不上了,但一想,离开上一个县时亦是清点无误的,一路上水路不过一两日,中间无事情发生,怎么突然就对不上了。无奈这下,只得按实际数量先入库,因为给不出足额,孙辰一纸就将我告到了陛下那里,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便都知道了。从那之后也再没碰过钱粮了。”
从安邦的话语里众人知道钱财没有离开过安邦的人的视线,所以一路几乎没有出问题的可能啊。
“一路上可曾有丢失,或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