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眼看着天黑欲雨，张车夫驾的愈发快了，连山子也感知到了颠簸，可暴雨随即而来，下得叫人措手不及。

车外头张车夫好歹有掏出蓑衣斗笠挡雨，山子和陈季白两个任凭雨打得睁不开眼睛，身上浑然是泡在了水中，

车厢内的状况也算不上好，外头暴雨，内里下了下雨。青杏将莺娘挪到干净的位置，又找出斗篷撑起来与她挡住雨水，又问车夫前处可有避雨的地方。

雨如瓢泼一般，叫人看不清楚前路，又使山路湿滑，行路愈发艰难，便是毛驴这样的畜生也扛不住，也得亏张车夫是老把式，很快在此间找到了可供避雨的地方。

只是山路愈发的泥泞，山子不得不下车帮忙，在前头拉毛驴，而陈季白辗转到后头推车。

山子听张车夫指挥，指哪走哪，不多时就看到山路之中有一道山门，雨水润色下残败又黝黑，上头约莫书有三个字，只是雨势太大，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且山子并不识字，便是清晰明了，他也不识的。

过了山门，又往前行了一段路，山子看到前方有一座庙，也同山门一般，透漏着残败萧瑟之气。

“张师傅！是这儿吧！”

山子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张口问车夫，顺带着连灌了两口雨水。

张车夫是有经验的，闭口应了山子，而手上的动作愈发麻利了些，又避开雨水同车内道：“姑娘，前面避雨。”

青杏闻言稍放了心，稍腾出手掀了门帘，确见了前头的小庙，才与莺娘道：“姐姐，你且再忍一忍。”

莺娘的状况算不上好，前头的伤为好全，如今又淋了雨，身上竟有些发冷，含糊应了一声。

陈季白听了这些，愈发的卖力，推动车在泥路中前行。

好容易到了庙门口，青杏护着莺娘先进了庙中，山子紧随其后，陈季白殷勤至极，不消人提醒自动自发地抄起一应行李，张车夫则是将毛驴赶到一旁的房檐下避雨。

这处小庙外头看着破旧，内里香火鼎盛，供的是一尊武将泥塑，却不知是哪路神仙。

他们进来的时候，里头已经有人了，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两人大抵也是避雨，在侧厢生了火，一人占据了一边，看到他们几人进来，便是循声望了过来。

青杏略扫了眼内里的状况，半背半扶将莺娘安置到另一厢，同陈季白解下行李，略收拾后，准备问对面借火。

青杏才走出几步，对面两人纷纷站起来，其中高个子颇有些豪气，另一矮个的便要秀气一些。

青杏见此不由停步，说明了缘由。

矮个的抱胸将青杏好一番打量，又扫眼到她身后的几人，如此几个来回，最终视线带着审视又落回到青杏身上并无动容，等高个反应之后，他便是又坐回到了原位。

高个子的反应与矮个大不相同，他热络地帮青杏抱柴火生火堆，笑问他们从何而来，得以在此山间萍水相逢。

陈季白对莺娘周围出现的男人天然的敌视，他上前抢过青杏手中的活，也接过了高个子的话：“从东边来，恰逢大雨行路难。”

高个子得言往外张望，恰张车夫拴好毛驴进来，他指了指屋后，笑说：“我打南边过来，赶巧碰上大雨。”他的眼神又是落到了莺娘几个，面上带些疑惑，问他，“你们是一家人？”

陈季白闻言心中一跳，恨不得就此应下来，余光瞥见面色苍白的莺娘，一颗心蓦然沉了下来，如是说：“非也，我只是有幸同行罢了。”

高个子似是意外，手指头微微点向莺娘，道：“她受了伤。”

陈季白借以光明正大地看向莺娘，微微点了头，心下自责：她那日就受了这样的伤，都怪我没能早早发现。

陈季白近日对此总是耿耿于怀，殊不知那等境况之中，便是他一早知晓，也是无事无补。

高个子绕开陈季白欲走向莺娘，未等他走近，为青杏瞪着眼睛给拦了下。高个子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失笑。他折回去，从行李中取出一竹管子，交给青杏，他道：“这是治疗外伤的良药。”

青杏才得了他的帮助，这会儿瞅着手中凭空冒出来的竹管，惊喜又为难，偏头望向莺娘：她闭着双目并不清醒。她只得自个做了决定，从容谢过却拒绝了高个的药，道：“姐姐受了伤，并不缺药，只这两日奔波又兼之淋了雨才……”

青杏说着不由叹气，忧心莺娘的伤情，再等她片刻恢复情绪，又是与他道了声谢。

高个见药管又回到手中，不由失笑，道是他鲁莽了。

陈季白虽生着火，两耳却听着高个的动静，等听到高个走远坐回去，他才松了口气，又假意掩饰与山子招呼道：“山子兄弟，坐过来烤烤火吧。”

张车夫不用陈季白招呼已经在火堆旁坐下，偏生山子古怪，进了庙中挑了个里火堆远远地位置，任凭陈季白招呼也不移动分毫。

山子身上湿漉漉的，他很想亮出原型将身上的雨水都抖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