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从日上中天到月挂枝头,连最老迈的天枢,都没有离开会议桌一步。
为了一厘一毫的税收计较,为了一条生产线争执,唾沫横飞,比早晨的菜市场还要热闹。
请不要嘲笑,我们在为人民的利益考虑,在为国家的走向担忧,无论多么面红耳赤,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祂的威严永不损毁。
新发行的税收法律条令下,整整齐齐地签着七个名字,上好的松烟墨和澄明纸会保证这份契约千百年后还能留有痕迹。
契约之神摩拉克斯啊,我在心里默念祂的名字,为了您的国家,我们的国家,我要去做一点坏事,您不会介意的对吧。
新的政律税法条令颁部,主管法务的凝光受到了很大的抨击,茶楼酒馆都在讨论她,更有甚者,组织了一批人在总务司的大门前游行静坐以示抗议。
“奉摇光大人之令,全部带走,一个不留。”手持长-枪的千岩军将示威游行的人们团团包围,将领头的双臂架起,像是在拖一头死猪一样将他扔进了大牢中。
“哥哥,他们在干什么?”托克的小手拽住自家哥哥的衣角,看着噤若寒蝉的人群,不解地问。
“小孩子别管这么多,快去玩吧,这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旁边的年长者催促他们离开,若是让千岩军认为他们也是参与的一员,可是要一起被抓的。
摇光星,那位大人可不是个好脾性的。传说她登位之前就将阻碍之人折磨得体无完肤,上位后和其余几位七星也是关系平平,如今更是当街行凶,无人敢拦。
年长者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岩王爷才走多久啊。
“我们走吧,托克,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上船了。”青年牵起弟弟的手,路过人群时他向缝隙里一瞥,只看得见波光粼巡如织锦流锻披散在身后的薄荷色长发。
他紧了紧手中皮箱的把手,不动声色地带着弟弟离去。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起离开,就算那位小姐再有本事,她也不可能拦下一艘行驶在大海中央的船。
在踏上船舷之前,他摸了摸弟弟的头,按着弟弟的肩膀,告诉他男子汉的旅程该结束了,路上不许惹事,要平平安安地回到父母和兄弟姐妹身边。
将行李交给陪同回去的愚人众,他看着这艘即将驶离的船,犹豫良久,却还是没有踏上舷梯一步。
就这样吧,他告诉自己,他还有没完成的事,还没有到回去的时候。
“公子大人,潘塔罗涅老爷已经在北国银行等候了。”讨债人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说到。
他伸出一根手指,挑进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和皮肤间的缝隙,松了松项圈,转身向北国银行走去
阴暗逼仄的地牢内,被抓来的人们关在一起。他们可没有公子那样的好待遇住进单独的牢房,六七个人挤一间已经是幸运了。
刚刚在总务司门口嚣张跋扈的首领此刻被捆在刑架上,梗着脖子叫嚣说很快就有人来救他出去。
“是吗,”手腕翻转一鞭落在他身上,又响又亮,带出一道血痕。
这里是刑劳的中心,所有被抓进来的人都要围观拷问。
杀鸡儆猴。
又是一鞭,“如果你是指你那个抛妻弃子的上家,他已经在押送途中了,很快你们就能在地下团圆。”
鞭花在空中炸了个响,“别担心,千岩军和往生堂有长期合作,定然保证你们死得其所。”
不不不,死得其所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你的语言老师听见了会哭的吧。
牢房内人人战栗不止,鲜血染红了木质的刑架,我把玩着鞭子的把手,点点上面的人:“这个不禁打,拖走下一个。”
下一个哆哆嗦嗦地被捆上去,像是死到临头的落水公鸡,我刚扬起手,就闻到一股尿骚味。
黄色浑浊的液体顺着男人的裤管留下,还没挨打,就先吓尿了。
我嫌弃地捂住鼻尖,让人端来一个烧的正旺的炭盆。
几只铁烙在火焰中烧的发红,握着木头的把手提起来,还能听见钢铁烧灼的声音。
“我招,我招,别烙脸,求您了。”伴随这声求饶的,是刑劳内此起彼伏的招认声。
“学会了吗?”我问一旁观摩学习的千岩军:“先找个硬骨头打一顿杀鸡儆猴,再挑滩烂泥威吓,大部分人就会跟着招供。”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第一个人开口,后面的人没有心理压力就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道路。”
“抓进来不招的三天内一律不许给食水,让他们想想清楚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
扇了扇鼻尖的空气,将审讯工作交给刑讯人员,赶紧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埋伏在大牢门口的人突然跳出来吓我一跳,他蹲在石狮子后面,完美掩藏了高大的身形和橘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