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遮蔽风雪已是勉强，便不用提这里有多富丽堂皇了。

士兵的宿舍前有一大片空地，此刻已经堆好木柴，点上火准备开始烤肉。一场厮杀过后，总要来点什么放松一下，长期精神紧绷，人是会疯的。

露格尼亚房间有一扇窗户，能清楚地看见营地的景象。

被点燃的木柴升起白色的炊烟，活跃的火星蹦跳着，融化了一片雪地。几个士兵架着一头羊放在篝火上，又搬来一箱一箱的水火，为一会儿的宴会做准备。

“笃笃。”房门被轻轻扣响，门外等候的是一位冰莹术士。

“露格尼亚大人，我们为您准备了欢迎宴会。”她说得小心翼翼，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期待：“您会出席吗？”

潘塔罗涅曾经提过：和部下保持良好关系是必要的。所以露格尼亚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得到肯定回复的玛尔华·雪奈茨芙娜兴奋地捂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新来的副官大人长得好武艺高，还这么平易近人。虽然她是很崇拜队长大人啦，但是小小地偏心一下露格尼亚大人应该也不过分。

玛尔华带回了副官将会出席宴会的消息，她红着脸，一把抱住一瓶水火，咕咚咕咚两三口下去，冰冷的酒意冲散了她脸上的红晕，她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她一手搭在兄弟的肩膀上，一手拿着酒瓶开始嚎叫：“那位露格尼亚大人好可爱啊啊啊啊，一开始看见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刚刚凑近了看更可爱了，个子好小，脸也好小，好像洋娃娃啊啊啊。”

她的兄弟加夫里翻了个白眼，对自己妹妹的行为已经感到习惯了，好在她没有在露格尼亚大人面前发疯，不然他可保不住这个花痴妹妹。

火焰中的白桦木噼啪作响，马上就要进入冬令时，也不知道明天的太阳会不会继续升起来。

所以在无尽的黑暗来临之前，快快乐乐地放松一下是必要的！

羊肉的香气勾得人馋虫大发，羊油滴进火堆爆裂开来，滋啦作响。手边是数不尽的水火，身边的战友没有被魔兽夺去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值得庆祝。

“让他们这样子喝酒，真的不要紧吗？”露格尼亚看着欢闹的众人，空气中浓重的酒味让她忍不住捂住鼻子。

“还好还好，还不到最值得庆祝的时候。”扎赫沃基也喝了几杯，此刻被长官勒令他离着十步之外说话。

“冬令时刚开始和结束是宴会最多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是否会在下一场战斗中死亡，是否能看见下一次太阳升起，所以每一次庆祝，都是在庆幸自己又活过一天。”

他语调悠悠，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话语，却让人听着无端地难过。

“这里是至冬最危险的地方，您为什么要来这里呢？”扎赫沃基不解，一个得到女皇赐名，认识那样多的执行官的人，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不知道，丑角让我来，我就来了。”火焰倒映在少女的瞳孔里，像是她蓬勃燃烧的心：“按那个老头子话讲，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去和他们一起玩吧，毕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未必有这种机会了。”年轻的副官抛下少校，独自踩着冰雪走进阴影里。

扎赫沃基回到人群里，被翘首以盼的同伴们围着转了两圈，问他：“露格尼亚大人呢？”

少校一摊手：“大人嫌弃我，有什么办法。”

玛尔华狠狠地朝他小腿踢了一脚：“谁信啊，大人都答应我会来了。”

“好吧好吧，”扎赫沃基吃痛地缩回腿，无奈摊手：“实话是大人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玛尔华沉默了一瞬，就算是至冬人，在未成年不许喝酒这项条列上，也还是从不例外呢。

“好吧好吧，”她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口水火：“就当是我替大人喝好了。”

“放宽心，玛尔华，起码你还近距离和大人说过话。”加夫里安慰自己的小妹妹：“至少我们都是队长的部下，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的，那些驻守的公鸡大人的部下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你说得对，”玛尔华一攥拳头：“等下次魔兽群来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赢过公鸡大人的部下，特别是那个叫阿贾克斯的，这样我就有理由去邀请露格尼亚大人了。”

露格尼亚走过空荡荡的回廊，长靴敲击地板的声音格外明显。几乎所有人都去宴会了，除了——面前这个突然跳出来说要比试的家伙。

橘色的头发在灯光照耀下格外明显，他堵住露格尼亚的去路：

“请和我比试吧，你能做队长的副官，想必一定很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