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这片与天空最接近的广袤荒原上，氧气含量只有内陆的一半。

谈林琛从内陆来到无人区短短几天的时间嘴唇就因为缺氧而泛紫，这可能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与这儿相关的地方。

“到了。”

徐今将皮卡车熄火停下，解开了安全带。

窝在副驾上假寐的谈林琛动了动，坐直起身。

“还挺快。”

谈林琛单手支起墨镜眯着眼看了眼外面的景色，连下了一夜的雪，哪儿都是白茫茫一片。

“我们下车吧。”

徐今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打算一鼓作气下车。

“等一下。”谈林琛出声阻止。

徐今扭头耐心地看他。

谈林琛侧身向后探着手臂拿过来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

谈林琛没有理会她的疑问，将袋子一股脑放在她腿上后便先一步推门下车了。

放在她腿上的袋子里装着的都是保暖用的东西，徐今低头无奈地笑了笑。

“有点大了。”

谈林琛仔细打量后点点头，评价道。

只轻轻搭手在她头上压了压帽檐就把她眼睛给挡住了。

“琛琛！”徐今抬手精准打开了他作恶的手臂，“我会看不见！”

倒是谈林琛脸上的表情滞了滞，慢半拍地放下了手臂。已经有七年没听到她这么喊过了。

严寒的天气让呼出的热气都凝成了白雾，徐今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们抓紧拍吧。”谈林琛轻咳一声，感觉有点脸热。

真见鬼了，室外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他居然还有点热。

“我也正有此意。”

徐今举起相机仔细考量了周围的光线和环境。

进入工作状态的徐今是认真寡言的，除了指导外并没有多余的废话。

“手，你的手在架开一点，用你的腰去支撑。”

“唔，帅！”徐今嘴上夸着，手也毫不含糊地抓紧按下快门。

饶是知道徐今不是真的在夸自己，谈林琛的耳朵还是抑制不住地发烫，他庆幸现在自己带着帽子，徐今并不会被发现自己的窘态。

“再侧一点点脸，对对。”

“OK，相当帅。”

可能因为下了一夜的雪，今天的天相较前几天格外的蓝。可拍照拍不到天色实在让徐今有些不甘。

徐今索性在反光板上屈腿躺下，迎着谈林琛不解的目光笑了笑：

“你抬脚踩到我膝盖上。”

谈林琛喉结滚了滚，听话地把脚搭了上去，却不敢施加丝毫的压力。

“可以，这样就能拍到了。”

徐今越拍越兴奋，有些停不下来。

“你之前拍模特也会这么说吗？”谈林琛见她终于有点累了，停下来休息才开口问道。

“对啊，不都是这样吗？”徐今虽然有些奇怪他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谈林琛闻言感觉后槽牙都咬紧了。

“也会让模特把脚搭到你膝盖上吗？”这句问得颇为咬牙切齿。

“这个倒是第一次尝试，下回可以多试几次。”徐今摇摇头，眼睛倒是更亮了。

于是，谈林琛垮着张帅脸直接回到了车里，留徐今一人在风中凌乱。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徐今不解地嘟囔，但还是跟着他回到了车上。

“怎么了？”

“累。”谈林琛本来气得不想说话，忍了半天还是窝囊地憋出了一个字回答道。

女生带着他的帽子，围着他的围巾，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实在是忍不住不和她说话。

才发现他经纪人给他强塞进行李箱里的这顶米色雷锋帽也没这么土嘛，还挺好看的。

“那你先在车里休息会。”徐今豁然开朗。

自己还误解他故意甩她脸子，高原本就氧气不足，稍一活动就会喘，加上初来乍到不适应，感到累是很正常的反应。

“不好意思啊，是我没考虑周全。”徐今越发觉得愧疚，“我去捡点牛粪，你先休息好再说。”

“捡什么东…”

徐今没听到他的问题便已下车关门。在附近仔细找了起来，因为都被雪给覆盖了，所以她找得不算轻松。

谈林琛被她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整得莫名其妙，索性环臂坐在车里看看她要捡什么。

看到她从雪地里翻出牛粪还欣喜地捧出来放到后货箱，一想到前几天这个后货箱还放过他的物资，谈林琛就莫名有点全身发痒。

谈林琛还是没能坐的住，跟着下了车。

“你怎么不在车上休息？”

“你捡这个…需要我帮忙吗？”

徐今失笑，哪有人这么可爱，嘴上问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