愠色
“你放屁!”那绿衣男子一巴掌拍上柜台,扯着嗓子喊道:“我这方子可是一位‘江湖老神医’开的,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医术比你好想多赚我诊费罢了。”
“这样吧,我免费给你看诊,然后根据你的情况开药,你看呀,这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用药的剂量大小也不同……”周女医此刻正充分展现着什么是‘医者父母心’的姿态。
绿衣男子急得跺脚,只蛮不讲理的吼着道:“我不管,我就要照着那个方子抓。”
简直是油盐不进。
二楼上沈娇咧嘴冷笑了一声,说:“嘻,怪事,周老太婆啥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落清妍凤眸微凌,只觉得楼下那人有些眼熟。
姜月寻正从门外买了东西过来找落清妍,刚好经过药房柜台。
那绿衣男子侧身看了一眼姜月寻,忽然就改变了语气对周女医说:“周大夫,你说一个男子若是不让自己的妻主找其他的夫郎,是不是个妒夫啊?”
落清妍明显看见了姜月寻身形一顿,眸中的光亮瞬间暗淡了下去。
听着对方阴阳怪气的语气,周女医也没有接茬,而是把已经配好的‘落子汤’递给对方。
“这位夫郎,按照你的药方抓的,拿好了。”药童将两副写着‘落子汤’的安胎药递出柜台。
绿衣男子冷笑一声道:“哼,早这样不就好了。”
二楼上,落清妍低垂着眸子,眼底掀起一股寒意,纤细柔软的手指抚上栏杆,指尖点敲于黑漆之上,更显得她手指骨节青白。
“走吧,跟上去看看。”落清妍浅笑间,似有冷意在搅动。
沈娇莫名的打了个寒颤,然后搓了搓手臂跟了上去,嘴里嘟囔着道:“怪了,妍姐这眼神咋还让人浑身凉嗖嗖的。”
出了济仁堂来,阳光穿行于鳞次栉比的屋舍楼宇间,小汀山上的桐花一开,浓郁扑鼻的花香绕城三里,让人闻上一闻便有些醉了。
那绿衣男子专门挑选人少巷子行走,而后上了条小船往对岸的白马寺去了。
沈娇拽住落清妍的衣袖,疑惑的道:“妍姐,我这右眼皮跳得很,你帮我看看。”
“嗯,看不出来。”落清妍随口答应,一脚已经踏上了一条乌篷船,沈娇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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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岛
白马寺
一上岸,那绿衣男子就摘掉了帷帽,露出他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来。
“啊,这人是……”沈娇松开自己发跳的那只右眼,忙躲在大树后继续看仔细。
“啧,哎呀,还真是绿草那厮,他竟然偷偷跟人有了吗?!”沈娇说着就要上去逮人。
难道那堕胎药是给小六买的,沈娇偷偷看了一眼落清妍,心里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落清妍一把将沈娇的领子揪住,将她扯了回来。
落清妍:“先等一下,那‘落子汤’指不定不是他的。”
只见绿草那厮穿林过树,走向了白马寺庙后院外的一处木屋。
沈娇说沈家每年捐给白马寺的香油钱都够修建一座殿的,这寺庙后的小院就是专门用来给沈家人礼佛斋戒时歇脚用的。
听见绿草回来,一身素净打扮的白净男子缓缓自木屋中走出,手持檀木珠串,口中念佛,一张小脸蜡黄憔悴。
绿草赶忙走上去搀扶住沈六,将药提了起来给他看,欢喜着说:“六公子,药买好了,不过也不知道那赤脚郎中可不可信,他开的这个方子我差点儿都抓不回来药。”
沈六不适的眯了眯眼,手指抚上唇瓣,有些想吐未吐的难受模样。
沈六转着手珠,轻声道:“快些去煎药吧,再过半月我帮老太爷祈福的期限就到了,等那时解决了这事儿回去,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小六,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胡乱吃药吗!”
一声怒呵打断了木屋的平静,锦缎银纹白履重重的踏在门前的小水坑中,黑泥点子四处飞溅,沈六一身素衣上落下无数污点。
沈六慌张扫视过去,除开沈娇那怒不可遏的脸以外,他还看到了那令清远镇无数少男魂牵梦绕的人。
他‘扑通’一声跪在沈娇面前,声泪俱下说:“阿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落清妍侧身移开目光,别人的家事她无心参与,但是绿草在济世堂指桑骂槐的话,总得让其付出代价。
她人就是这样,睚眦必报。
沈六这边哭得动容,让沈娇也乱了方寸,着急的对他吼道:“你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怎么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那‘落子汤’是随便喝的吗?”
沈娇直接给了一旁跪下的绿草窝心一脚,怒骂:“打死你这蠢货都不可惜,你在济仁堂抓药时我都看见了,你家公子不懂,你也不懂吗?蠢货!”
沈小六哭得梨花带雨,又摇摇欲坠,见此情形,沈娇竟不忍责骂。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