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人，便是失了养家糊口的活计。更何况自入府来，这芸儿亦是多加照拂，又听闻她家世凄苦，汝灵儿自是不忍拖累的。

“既是认了，便是不冤的，逐她俩出府去！”

长乐一声令下，几个嬷嬷便上前押人，却见得芸儿伏地哭求。

“公主恕罪，饶了我罢，莫逐我出去，要打要罚我都认得。”

“方才说了，都是我一人所为，自是我一人承担，芸姐姐是去寻我的！与她何干！”汝灵儿挣开嬷嬷，上前争辩。

又听那丫鬟挑掇：“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谁又知你说的真假？”汝灵儿直起身，怒指着那丫鬟，驳斥道，“你若不曾夜出，又怎会瞧得我俩？谁知你去了何处？”

“你、你别妄想血口喷人！”那丫鬟一时哑了口，原以为是先发制人，未料想被汝灵儿寻了破绽，忙跪地怏诉，“公主，万不可听她胡言！奴婢真的没有乱闯。”

“你才是胡言！”汝灵儿原也不是个束手待人欺负的，见这丫鬟假模假样，实是恼人，遂撩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眼下又是有人哭，又是有人求，丫鬟局促嬷嬷拉扯，还有一汝灵儿竟比自个儿这公主还要盛气凌人。

长乐真是烦得急了，顺手拿了一侧的藤鞭扬甩于地。

“啊！”

汝灵儿却是躲了过去，偏巧一鞭砸在芸儿手臂，霎然印了一道血红。

众人惊惧，皆噤声退却。

“芸姐姐。”汝灵儿忙去扶，见那鞭挞之处淤紫斑驳，立时肿了一片，亦不敢轻触，“姐姐可还好？”

“不、不防事，我、我受得住。妹妹莫再冒犯公主了。”芸儿噙泪咬了牙，眉头拧作一团，显是疼得厉害。

长乐忙收了手，迟疑问：“你，你如何了？”

长乐本也不是心狠之人，原备了这些鞭笞之物不过是装个立威样子，并不为亲用。未料方才一鞭竟真伤了人，虽是无心之举，又见那伤处灼红刺眼，自觉下手重了些，亦心有不忍，可毕竟身为公主，总是要强撑着脸面。

“罢了，这一鞭就当罚了你知情不报之过。”长乐撇过身去，不再追究，“速将她俩赶出府去便罢。”

只这一鞭却叫汝灵儿置不下气，不得罢休：“既罚了她，如何还要将她逐出府去？若是要罚，那凡是昨日夜出之人皆有擅闯之嫌，必得个个受罚！若非如此，便是你这个公主处置不公！”

汝灵儿咄咄逼人，意指方才借势挑唆那丫鬟，直瞪得那丫鬟连连向后缩。

“你是在挑衅本公主吗！”

“公主若不明理，如何服众！”

两人争锋相对，倒叫旁人看傻了眼。一丫鬟如今竟和堂堂公主叫起板来。

“你！”

这长乐生来娇惯，是众星捧月着长大，何曾受过人如此忤逆冒犯，已是怒不可遏，更别说是在这众丫鬟前撂了面子，必是要拿出点架势的，遂攥了手中之藤又欲扬起一鞭。

可偏巧她这对上的是不会心甘情愿逆来顺受的汝灵儿，眼疾手快地便拽住了藤鞭，更添了几分得意轻蔑之色。

长乐落了下风，越发恼火，招呼嬷嬷宫婢道：“愣着作什么，还不给我抓住她！”

见人多势众，汝灵儿吃不得眼前亏，忙甩了藤鞭往大门逃去。

往日井然清冷的院子，现下只见得一众嬷嬷丫鬟满院地哄闹乱窜。

这汝灵儿翻廊越石，机敏得很。长乐却是长裙拖地，行动不便。

“你给我站住！”长乐在后头追。

“你要抓我，我还不跑，我又不傻！”汝灵儿向前跑，又一个落地，端了廊沿几盆花栽往后头砸。

“我的花我的花，她砸了我的花！”长乐急得跺脚，“你们这么多人都干什么吃的！抓不住她一个么！”

汝灵儿不便恋战，耍了几个嬷嬷丫鬟抱团倒地，伺机往大门处去，方踏上石阶，却被长乐一鞭拦了去路。

汝灵儿侧身，长乐又甩起一鞭，这下两人各攥了一头，用力拉扯之下打转起来。

好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皆晕头转向，亦不知谁先滑脱了手，身子双双朝空中飞出。

众人皆慌了神，却见一白一青身影将两人揽了去，护在怀中安稳落了地。

这、这是神仙下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