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

降一些，进入冬天。

小区里整齐排列的路灯在这黑暗的天色中尽职尽责的发光，灰尘在灯光下盈盈动人，有几只小小的飞虫与之共舞。

路灯下，不仅有灰尘和飞虫，还有一辆黑色的奥迪。

车主人坐在驾驶位上静默地望着那栋现代风的别墅，他目送那个背影有些单薄的女人进入之后，耐心地等着二楼的灯光亮起。

等二楼的灯也亮了，他就回去。顾曜想。

可是二楼的灯迟迟未亮，连一楼的灯也不如以往的明亮。

她在做什么呢，是在一楼休息吗？

白桃今晚回房间休息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晚，他等了许久，甚至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发微信问她在干什么，在打开手机的前一刻，二楼的灯光终于亮起。

顾曜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

再过十分吧，再过十分钟他就回去。

时间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流失得很快，十分钟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

顾曜自嘲地笑了笑，他刚刚甚至还想再过十分钟回去。

白桃是林斯的妻子，他这样无意义的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

车灯打亮，发动机启动。

而别墅的大门忽然打开。

女人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从里面快步出来。她似乎没有想到家门口居然还停着一辆车，但没有丝毫犹豫，她将行李放入车子的后备箱中，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快走。”她声音颤抖。

这一刻顾曜感觉自己什么也顾不上，四肢比大脑更忠于内心，他一言不发，脚踩下油门手打着方向盘，好像要逃亡一样的离开。

黑色的奥迪融入黑夜之中，很快便看不清踪影。

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桃为什么又在车上了？他们该去哪里？

脑子里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出来，但最后，他只问道：“去我家吗？还有一间次卧是空着的。”

白桃望着车外，雨点从天空急速落下拍打着车窗，很快便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能看到路边的斑斓霓虹。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

顾曜的房子离别墅不算远，十几分钟便到了。

原本是打算租一套，但苏明雅却说反正会在明城待很长一段时间，便找了一套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房子买下。

房子面积不大，大约150平方，他一个人住足够了。

顾曜曾在把证据交给白桃时，幻想过白桃是否会愿意居住在这里，若是来了，又该是什么样的。后来白桃选择了继续那段婚姻，他又把钥匙和礼物放在一起，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态度。

如果有一天没有地方可去，请来这里。

他想过很多种白桃来到他家的场景，唯独没想过会在这个闷湿寒冷的雨夜，白桃带着她那小小的行李箱，站在他家的玄关，等着他拿一双干净的拖鞋出来。

白桃望着那双和别墅里别无二致的女式拖鞋，陷入沉默。

好在顾曜很快给出解释：“准备了两双，想着你和我妈都会来做客的，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就买了和你一样的。”

白桃接受了这个解释。

比起今天听到林斯说的那些话，似乎两双一样的拖鞋，也没什么重要的。

白桃俯身去解开鞋子上的系带，长发跟着垂落，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将头发撩起别在脑后，换好鞋子后，发现顾曜盯着自己，眉头紧锁。

左边的脸颊已经褪去痛感，她倒也一时忘了先前经历过什么。

“你的脸怎么回事？”顾曜眼底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冷着声音，“他打你了？”

白桃这才想起她刚刚在别墅里，被林斯打了一巴掌。她摸了摸有点红肿的左脸，手指的冰凉让那些轻微的不适感也缓解下来。

她还不知该说什么，选择了沉默。

这便是默认，顾曜感觉脑子有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他没办法忍下去，转身拿起车钥匙。

白桃叫住他：“你要干什么？”

“我去打断他的手。”顾曜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是他的错，他不该对林斯有一丝放心，觉得白桃即便在别墅也能好好生活。

林斯就是个人渣，他怎么敢相信人渣。

“别去了。”白桃道出事实，“那里还有别人。”

顾曜猛地回身：“他带人回来？”

他毫不犹豫地重新打开门，理智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他只想去揍一顿林斯，让那对狗男女永远消失。

“元元！回来！”白桃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以前的承诺，不容置否地喊他，“听姐姐的话，不要去。”

顾曜双手攥紧，站在门口脸色绷紧地和她对峙了一会儿，最后回到屋内，隐忍着说：“我去拿点冰块给你冰敷。”

看着他步伐匆匆地去厨房冰箱里取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