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矣
堪地想要躲开,却被他握住手臂阻止。
他清浅的嗓音安抚道:“又不是没在我面前哭过,不差这一回,我不会笑你的。”
秋若华抬起手遮在脸上,扶光色的襦衫宽袖垂下,像一面帘子,将她的面容遮起。
百里无咎抬手握住她的衣袖,柔软的细罗,轻盈如云,恍如重现碧梧院的时光。
他也曾握着她的衣袖,哄她不要再哭。
“秋娘子,你不必难过,不论是嫡女,还是庶女,你都很好!你聪慧、善良,还有勇敢,不该拘在这些名份里磋磨,我相信,假以时日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秋娘子,往事已矣,放下它们!我们往前走。”
这样的情形,自然也让秋若华想起,和他相处时的缱绻。那时的甜蜜,此时都像针扎在她的心上,一碰就痛。
他们的起始就是荒唐,最终也不会有善果。
秋若华从他手中扯出衣袖,起身躲到旁边去,用衣袖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少将军不必劝,我会放下过往,往前走。此次垂拱殿的事是意外,牵连到你,我很抱歉,以后不会了。还有今日的事,承蒙少将军仁厚,仗义搭救,秋若华感激不尽。”
百里无咎看着她,眉头蹙了蹙,总觉得她又要和自己形同陌路。
果不其然,她走到旁边的椅子旁边,和他隔开距离,凄然一笑,“这里是东京城,妾对少将军没有用处了,请少将军不要再说这些好听的话,妾无福消受。”
她恨透了他幅温柔模样,每每都被他三言两语撩拨得动心起念,用多情的言语诱人沉沦,却在她没顶时,他淡然地抽身而退,把一切归为她自作多情。
“没有用处?”百里无咎冷笑一声,咬牙道,“不管怎样,我在你心里都只是一个卑劣小人,翻不了身了,对么?”
秋若华眼眸微垂,沉默着。
“为什么不说话?”百里无咎逼近一步,“秋若华!”
秋若华被他的声音吓得心神一颤,匆忙退开,声音不稳道:“你别过来!我……我有婚约在身,少将军还是避着一点好,免得带坏了你的名声。”
百里无咎沉下脸色,“你敷衍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垂拱殿上,官家准了你与李恒和离,哪里又来得婚约?”
“他许诺会娶我,我也答应了等他。”
百里无咎一怔,“邹大娘子不是……”
他说了几个字,忽然顿住,邹大娘子固然不喜欢她,可是娶她的是李恒。只要李恒坚持,邹氏他们是暂住,迟早要回襄阳去,没有公婆在头上压着,这桩婚事就是一段好姻缘。
想想垂拱殿上,李恒对她的维护,再想想自己几次惹她伤心流泪,高下立判!他们能够历经波折修成正果,可不要再被自己搅了。
百里无咎的心头烦闷至极,退开两步道:“好,那便在此恭祝秋娘子和李官人,早日顺遂心愿,百年好合!衙门里还有事,先告辞了。”
百里无咎说完,转身往外走,步履没有迟疑,很快拉开门出去了。
秋若华跌坐在椅子上,秋若雪快步从外边跑进来,“阿姐,少将军怎么走了?方才我叫他,他都不理人。”
秋若华神色恹恹,秋若雪看见更加着急,“你们吵架了?到底怎么回事?阿姐,你别瞒着我。”
秋若华道:“什么事也没有。”
“我不信!阿姐,你别总拿我当小孩子,什么也告诉我。其实,我能看出来,少将军是喜欢你的,你也在意他,可你怎么两个怎么总闹得不欢而散呢?”
“你看错了,他从来都不喜欢我。”秋若华望着桌角出神,怆然道。
秋若雪笃定道:“不会看错的!阿姐,你不要说气话。”
秋若华摇摇头,疲惫道:“他自己亲口说的,他一直都视我为嫂夫人,他也说过他自己克礼守己。”
“可你现在不是和李官人和离了么?”秋若雪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忧心道,“他是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意?我去跟他说……”
“不许去!”秋若华截断她的话,打起精神道,“若雪,嫡庶身份,是永远无法逾越的。以前嫡母在时,骂我们下贱人生的,李官人的父母因为我是庶女冒充嫡女,骂我是下作东西,在他们的眼里,庶女是不上台面的,根本不配为人妻子。少将军这样的家世,又怎么可能有我的立足之地?不要妄想了。”
“阿姐……”秋若雪红着眼眶唤了她一声。
秋若华想起生母,淡淡一笑,“娘在的时候,就跟我说,齐大非偶。以后不要学她,不要贪图荣华富贵,只要寻一个普普通通的夫君,人家肯善待我们,能过安稳的日子就很好。”
秋若雪想了想,愤愤不平道:“李官人的父母竟然这样说你?你有没有骂回去?若不是你,李官人这会儿怕是命都没了,他们哭儿子都来不及,两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阿姐,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李官人等他?他家里有这样混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