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矣
秋若雪没有主意,只好看着阿姐。
秋若华疼得神色恹恹,稍作思索,明白他说的是实情。换个郎中,自己还要忍着疼痛等,又担心拖久了对手臂不好,只好点点头。
自己一只手不方便,便对秋若雪道:“你帮我。”
秋若雪对百里无咎摆摆手,“你先转过身去。”
百里无咎从善如流,背转身子,走到门口的架子前,在盆中净完手,站在门口处等着。
百里无咎应了一声,拎了旁边的折背椅走到床边才敢抬眼,秋若华的衣服缠裹在身上,露出半边肩膀,左胳膊从衣袖中褪出来,欺霜赛雪般白得耀眼。
百里无咎瞥了一眼匆忙低头,把椅子放在床边,让秋若雪拿两件衣服垫在椅背上,又让秋若华坐过去,小心地托着她左臂搭在椅背外。
秋若雪从另一边护着阿姐,忍不住再三叮嘱道:“你要轻一点啊!她会疼的,慢慢的……”
百里无咎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嗯了一声,一手握住秋若华的上臂,另一只手握她的手腕,尚未用力,她便疼得直皱眉。
百里无咎手中微微用力,察觉她紧张得手臂发紧,根本无法顺利把脱臼接回去。
他随口问道:“秋娘子,以后有什么打算?留在东京,等一年之后,司勋郎迎你进门?”
秋若华分神想了想,答道:“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等他,是为了若雪。陆神医说,若雪的病症想要大好,怎么也要调养半年以上。”
“邹大娘子他们待你不好么?”
百里无咎握住她的手腕和手肘暗中慢慢使力,向外侧拉伸,助她放松肩膀。
提到邹大娘子,秋若华一阵心寒,以前她不明白邹氏为什么总要鼓动她和离,后来百里无咎替娶的身份拆穿,她能体谅邹氏,却无法原谅邹氏对自己仇人般的态度。
都是骗,至少她帮过李恒一次,何至于这样撕破脸?
秋若华咬着嘴唇,眼眶里发酸,百里无咎轻叹一声,“有些人肤浅愚昧,万事万物只知利己,就算没有替嫁的事,她也未必会待你好,你不必为这些伤心。”
“你早就知道了?”秋若华抬起眼睛,笃定地埋怨道,“你们串通一气,只把我一个人瞒在鼓里,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必定早就知道的。还要看着我跟她相处在同一处屋檐下,丑态百出。”
百里无咎的目光微凉,在她脸上扫过,“彼此彼此,你替嫁的事也瞒得够结实,我在你的眼里,又何曾不是丑态百出?直接在垂拱殿上,让官家把我问得懵住,幸亏高楷的事柳溪亭早有查觉,及时回禀给官家,不然我也够冤的。”
秋若华为之气结,“因为替嫁的事,被高楷做局牵连到你,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可我早就跟你说过……啊!”
喀!
秋若华的手臂突然发出一声脆响,疼得她咬住嘴唇弯下腰去。
秋若雪半抱着她,着急道:“阿姐,怎么了?”她抬眼瞪着百里无咎,说出的话却是委屈地带着哭腔,“不是让你轻点么?你弄疼她了!”
百里无咎将她的手臂推回原位,在她肩膀上捏了捏,没发现她有疼痛反应,温言笑道:“接回去了,是不是不疼了?”
秋若华轻轻动了下手臂,发现已经可以控制手指活动,被他捏的肩臂处,果真不疼了!
秋若华点点头,把衣服拉起来披在肩上。
百里无咎转身走开,容她整理好衣衫。
对秋若雪叮嘱道:“如果发现肩上红肿,可以用凉帕子敷伤处,晚上我让徐内人送些药酒过来,教你如何用。还有,这几日好好看着她,一定不可以用力拿重物,明白么?”
秋若雪用力点头,“我会记住,照顾好阿姐。”
百里无咎道:“我用些话,想单独和你阿姐说。”
秋若雪看了阿姐一眼,乖觉道:“我去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少将军留下来一起用饭吧!”
小姑娘颠颠地跑出去,临走前还记得把门带上。
秋若华扶着手臂坐在床边,垂着头,因为高楷的事,无颜见他。
百里无咎取出手帕,递到她面前,好声好气地说道:“别哭了,高楷的事,我从未怪过你——方才说那些,是为了分你的神,方便接骨。若真要怪,也是怪我自己太过愚钝,竟然从来都没有看出你的难处。”
秋若华不接他的手帕,倔强地转开脸,咬住嘴唇忍着,“我没有哭。”
内心深处,因为他一句“从来都没有看出你的难处”,酸涩难忍,泪水大颗地涌出来。
百里无咎收回手,帕子握在掌心。瞥见她左手背上转淡的剪刀伤痕,感慨道:“难怪你总是不喜欢我问起你的家事,每每提及,都要触及你的逆鳞,我还以为是你的父母过分看重庶女,寒了你的心,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百里无咎在她面前蹲下来,稍一仰面,就能看清她被泪水打湿的眼睛,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