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
她并不慌张,从容说道:“母亲来,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王氏似乎也看穿她豁出去的心思,冷笑一声,转脸看向李恒时换成了一张热络的笑脸,“这位小郎君就是李官人吧?听说你现在升任了司勋郎中,五品官儿了吧?可真好啊!当初咱们两家定亲时,你才只是个秀才呢!四年不见,就这样出息了。”
王氏的热络让李恒不习惯,尴尬地笑笑,退开两步。
秋若兰忽然扑过来,牵住他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李郎,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才是秋若兰,四年前在寺中躲雨,我们见过一面的,你忘了么?当初和你定婚的也是我……”
李恒愣了愣,将手抽回去,秋若兰不依,这次直接抓住他的手腕,牢牢地握住,哭得可怜又无助,“李郎,你仔细看看,我才是你的娘子,你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李郎……”
王氏也过来拉他的衣袖,急迫地说道:“贤婿,你听我说,这才是我的女儿若兰,和你定亲的也是她。”她指了指秋若华,“她是我家的庶女,名叫若华,妄冒嫡女上的花轿,把你们都给骗了,你可要认清楚,不要再上她的当了。”
李恒被她们两个拉拉扯扯,一时脱不开身,不禁恼了,奋力一挣躲开老远,吆喝家仆和女使进来把这两个女人挡下。
“你们两个有话说话,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李恒气得直喘粗气,衣袖都被她们抓皱了。
“李郎,你当真不认识我了?”秋若兰原本有些姿色,此时刻意哭得哀怨凄惨,令人听着心中不忍。
李恒隔着家仆和女使看了她两眼,走到秋若华身边,轻声问道:“秋娘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氏和秋若兰又哭又闹听着混乱,但是言词还是清楚的,他竟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让秋若华感到不解。
“李官人没有听清她的话?”
李恒的目光笼在她脸上,坚持道:“听清了,但是我更想听你说。”
秋若华轻轻叹口气,“事到如今,不瞒李官人了。”
她如实告诉李恒,自己被王氏逼迫,以四妹要挟她,顶替秋若兰嫁去李家的事实。至于原因,王氏他们从未跟她说过实话,她听女使们背后议论,猜测是因为大家疑心李恒是病秧子所致。
秋若兰和韩勇的事,没有必要再让他知道,这屋子里还有许多家仆,人多嘴杂,传出去自己脸上也不光彩。
她刚说过完,门外一声惊叫,“什么?你们秋家竟然做出这种庶女替嫁的丑事?”
邹氏忽忽火火冲进来,后边还跟着李员外。
邹氏抓住秋若华的手臂,用力摇撼,“你一介庶女,怎么有胆子在我李家装腔作势的?还跟那百里三郎不清不楚,原来是个不上台面的下作东西……”
“阿娘!”李恒挡开母亲,“秋娘子是也被迫如此,你更该问责的是王氏!”
邹氏转脸又去撕扯王氏,王氏喊冤道:“邹大娘子,你听我说。这个贱人满嘴胡沁,全然不是她说的这回事!事实上,是她贪慕富贵,出嫁前去求她长姐帮她。我这女儿心慈面软,经不住她哭求才应下的。两个人胆大包天私下做了这个主,花轿临门,我兰儿躲在衣柜里,这个贱人替她上的轿。当时我忙着招呼客人,也没有想到能有这一遭。亲家,你千恨万恨,恨我疏忽就好,可不要怪罪孩子……”
“呸!”邹氏照着她脸上狠啐了一口,“你们秋家有什么好东西?别打量老身不知道,往日里你就眼高于顶,早就放出风声想退亲,若不是我家恒儿高中进士留在东宫为官,这亲事就作罢了吧?以往,你自恃知县家大娘子,动辄说话给老身听,老身可没少受你的窝囊气!你也有今日?活该!这是老天爷开眼,收拾你们呢!”
邹氏一气把憋在心里的话都骂了出来,李员外瞧着这乱糟糟的局面,拿出一家之长的威风道:“罢了,既然是替嫁妄冒为婚,别的我们也不多说了,总之亲事作罢,王大娘子把你两个女儿都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