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
柳溪亭明白百里无咎想问什么,左右看看,也压低声道:“就是方才说的那回事,我们查找和韩家往来密切的人时,那个小厮赌咒发誓,有位兰娘子和韩家六郎私通!不过,他不是韩六郎的贴身随从,只是听有这么一回事。”他挑了下眼眉,神色凌厉,“三郎,你跟我说实话,方才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你可不要为了维护秋娘子在我这里编瞎话,重色轻友我可不能饶你!”
“我是这样的人么?”百里无咎被他说得无奈,“此事韩九娘可以做证,不信你去问她——初二那日,韩九娘还借着这点机缘登门,向我投诚,并求了一封书信,让我保住她们三房一脉。”
柳溪亭神色缓和,“既然你说的真挚,权且信你,不用问了。”
百里无咎劝道:“至于和韩六郎私通的小娘子,或许就是个无足轻重小角色,被那小厮拿来攀咬成秋家的女儿,你就别在这上边绕圈子了。我当初理韩家的人脉关系时,差不多的都交待给你了。尽快处置利落,回去复命吧。还等着你去白矾楼请客呢!”
“怎么不是你请?”柳溪亭不吃亏,反问道。
“我请也成,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百里无咎瞧着他,抿嘴笑道。
柳溪亭抬手虚空点了点他,也笑起来,“你这点心眼儿,全算计在我身上了,你该不是要替那位秋娘子说项吧?”
百里无咎摊着手道:“没办法,欠了人家的人情。正好你一早来了,不然,晚一些我也要去找你的。”
柳溪亭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百里无咎道:“秋娘子向我透露韩家罪证消息时,只求了这一件事——把她和秋四娘子带回东京,她要替四娘子求医治病!听她说,这位四娘子是庶出,生母生前就不受正妻待见,和秋县令闹得也不好,连累她饱受苛待,一直在院子里养病,幸亏秋娘子照应着,才勉强活到现在,很是可怜,想来父母做的事,她并不知情。”
百里无咎叹了口气,又道:“我已经应带她们回到东京,自会去太子殿下面前禀明原委,到时请殿下发落。但是在此之前,你得替我周全,不能让我食言,更不能让秋四娘出状况。”
柳溪亭点点头,了然道:“明白了,既然如此,回去我问一问,若没有别的状况,就把人给你送来。”
百里无咎向他道谢,柳溪亭看着他,别有深意地笑道:“兄弟有句话,不吐不快。”
百里无咎做出洗耳恭听状,“尽管直言。”
柳溪亭走近一步,凑在他身边提醒道:“朋友妻不可欺。”
百里无咎脸色微变,欲要申辩,柳溪亭不容他开口,“我知道你有分寸,不会做出格的事。可是,就算养枝花、养棵树,朝夕相处着,都能养出感情来,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一点心思都不动,除非你是圣人。”
百里无咎脸色不自在,揉揉鼻尖,道:“你别误会,我一直视秋娘子为嫂夫人,对她只有愧疚之情。”
“如此最好。”柳溪亭也不拆穿,笑道,“你可是百里家的少将军,这两年一直在殿下身边教养,将来少不得是要封侯拜将的。前途无量,世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可不要落下什么污点,否则言官们不会放过你。”
百里无咎欲要开口,柳溪亭接着又道:“自然也不会饶过那位小娘子,怎么也要把她变成一座警醒世人的石碑,才能罢休。”
百里无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可心里就是有说不出来的烦闷,抬手在他肩背上推了一把,“少啰嗦,快滚吧!赶紧把人给我送来。”
柳溪亭招手让属下把马牵过来,翻身骑上去,“明天回,还是后天回?”
“明天!昨日同他们议妥了,李家两位长辈今日安置好家里,明日一早出发,他们惦记着李侍读,着急去探望。”
“明日一早,我未必有时间来送你,此行权作话别。再有什么,等回东京再聚。” 柳溪亭拱拱手,“祝君一路顺风,保重!”
“你也保重!我在东京等你。”
柳溪亭应了个好,催马离开。
百里无咎目送他走远,转身回去,李员外夫妇还在厅中等着,秋若华已经离开。
夫妇二人对视一番,李员外邀他落座,犹豫片刻,才吞吞吐吐地提到秋若华身子不好,恐受不住鞍马劳顿,不如留下先养着。
百里无咎听了两句,心里烦闷不已,这两位长辈可真是过河拆桥的好手!
他们说得虽然含蓄,还打着为秋娘子着想的幌子,但是弦外之音很清楚——他们就是担心秋娘子去了东京,得到殿下的封赏,李恒再跟秋氏提和离,会被世人骂他忘恩负义,影响前程。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替娶,累及秋娘子了。
百里无咎截断他的话,道:“李员外不必再说了,秋娘子与李侍读四年前定下的姻缘,此番嫁进来,也是李侍读和殿下议定的。秋娘子的功劳,我已经写在书信上,随着证物一并送呈殿下过目,此番进京,若是不把人带上,我无法向殿下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