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疾
秋若华喂百里无咎喝完水,又来动手解他的衣带,发现百里无咎的双手在胸前牢牢地握着衣襟。
秋若华提醒道:“你的伤口不能捂着,得把衣服脱掉。”
百里无咎嗯了一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道:“等赵七哥回来再说。”
秋若华不解地看着他,“为何要等赵七哥?”
百里无咎没有说话,心想,我是个赝品,如何能在你面前宽衣解带?
秋若华不明白其中曲折,想到赵家小娘子对她毫不客气的态度,不禁起疑,又有些委屈,“夫君几时与赵家这样熟络?你的伤要等赵七哥回来再说,方才小娘子也诘问我,怎么弄得我像个要害你的外人?他们倒是更像你的至亲!”
百里无咎睁开眼睛望着她,虚弱地笑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是我太重了,怕你搬不动,若是连累你抻到腰背,岂不是更麻烦?”
秋若华还是觉得不解,“我们借住,赵七哥他们肯收留我们,已经是大恩大德,怎么好意思再诸多麻烦?方才,那位柔儿小娘子已然恼了。”
在她心目中,赵七郎和徐瑛是一对热心的农家夫妇,好意救了他们。不能因为人家热心,就一再地给人家添麻烦。
百里无咎怕她疑心更多,只好说道:“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宽衣,赵七哥也是男子,没那么多避讳。”
秋若华看到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窘态,自己也尴尬了一番,想想还是耐心地同他商议,“我们是夫妻,照顾你是份内之事。若是易地而处,受伤的是我,你也要把我丢给徐大嫂么?”
百里无咎无法辩驳,只好应道:“我自己来。”
秋若华道:“好,我去给你打盆水,清洗一下。”
秋若华转身出去,百里无咎呼了一口浊气,盼着楚柔的腿脚够快,赵七郎赶紧来!
他摸索着自行脱掉上衣,动作的时候,伤口一个接一个的疼着,似乎又挣裂了,不仅痛还痒。
秋若华端来一盆清水,打湿了一块帕子叠作小块,远远地站着,“我帮你放在额头上,还是你自己来?”
百里无咎虽然烧得不想动弹,还是把手伸出来,秋若华递到他手心里,他闭着眼睛放在额上,没留神放歪了,手一拿开,帕子从额上滑到枕上,摔散了。
百里无咎拿起来,想重新放回去,发现已经抖开了,要重新叠。
他的手臂酸痛,提不起力气,不禁有些气恼。
秋若华把帕子拿走,叠好重新放在他额头上。
百里无咎刚松了一口气,秋若华又缴了一块贩子,站在床边道:“你的伤口在化脓,要擦去脓水晾干,你嫌弃我也好,不好意思也罢,都收起来,没什么比你快点好起来更重要。”
百里无咎还想再拖,听见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话到舌尖又咽了回去,只好认命地嗯了一声。
秋若华鼓起勇气,去看他身上的伤。
他只退掉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还有肌肉/沟壑分明的腰腹,没有一丝赘肉。
秋若华脸上一阵热烫,匆忙扭开头,稳稳心神,才小心地把伤处流出的浓液轻轻拭净。
他锁骨边有一道伤,颈子上挂着一根红绳,搭在伤口上,底下的坠子滑到了里侧脖子底下。
秋若华两根手指捏住绳子,正要拎起来,百里无咎忽然睁开眼睛。
秋若华耐心解释,“红绳上沾了脓血,怕是要洗一下才能再戴。”
“那就摘下来吧。”
秋若华放下手里的帕子,手指小心地绕到他颈子底下,把活扣拉开,解下挂件,原来是一块羊脂玉雕成的富贵长命锁。
通体莹润,泛着水样光泽,显见是戴了多年的。
秋若华摘下来,先给他放在枕在边,“先放这里,等会儿我拿去给你清洗干净。”
百里无咎嗯了一声,秋若华洗了帕子缴去水珠,正要再擦,外边脚步声响,徐瑛的声音先传进来,“大娘子,他怎么样了?”
“大嫂,这里有郎中么?”秋若华迎上去,着急地说,“我夫君的伤口在化脓,身上也烫得厉害。”
徐瑛往床上看了一眼,摇摇头,犯起愁来,“这附近没有郎中,最近的也要二十里外的镇上的才有,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不少时辰呢!”
秋若华又问:“没有郎中,有药铺么?”
“药铺倒是有一家!大娘子会治病?”徐瑛不敢相信她。
秋若华道:“我不会治病。早年间,家里有个长工被铁器所伤,也是暑热时节,因为沾了泥土伤口不洁,又看护不当,以致流了脓血。当时,邻居家的婆婆给了偏方治好的,我依稀还记着。”
“依稀记着?”徐瑛为难道,“大娘子,人命关天,仅凭依稀记着可不成。”
躺在床上的百里无咎忽然气息不稳,声音嘶哑道:“让她试试吧……”
秋若华回头看着他,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