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厨
东耳房内。
秋若华洗漱后换上干净的衣裳,喝了一大碗姜茶睡下。并没有睡太久,就被恶梦惊醒,身上出了一层汗。
左右看看,陌生的屋子里只有她自己,夫君不知道去了哪里,凝神听了片刻,也没听到外边有他的声音。
想着他身上还有伤,秋若华着急起来,手撑着床坐起来。
门被人从外边轻轻推开,那位“徐大嫂”先伸头看了一眼,接着满脸堆笑,端着一只粗瓷大碗走进来,“大娘子,醒了?饿不饿?我煮了面,你吃一点再睡?”
闻到面汤面的气味,秋若华的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
算起来,上顿饭还是昨日回门时用的午饭,后来接连惊吓,又被湖水淹,早就又饿又乏。
不过她心里还惦记着百里无咎,问道:“徐大嫂,我夫君呢?”
徐瑛放碗的手一顿,接着笑道:“那位官人在西厢用饭,和我当家的说话呢!大娘子先过来吃面吧。”
秋若华心里有些失落,自从被赵家夫妇救回来,他一直没来瞧她一眼,就这么放心?
当着徐瑛的面,秋若华很快掩饰好情绪,在桌边坐下,感激道:“谢谢大嫂!”
徐瑛递给她筷子,秋若华挑起几根面,有些饿急地咬了一大口!
嚼了两下,险些吐了!
秋若华噙着面,扭脸看向对方,徐瑛坐在旁边,正用一双热忱的大眼睛看着她,诚心实意地催促,“快吃吧,趁热吃才容易发汗。”
看她如此热络,应该不是故意的,秋若华苦笑着把面咽了。
西厢内。
百里无咎一口面全喷到了地上,又咳了两声,“这是什么东西?是给人吃的么?”
赵七郎并没有多意外,从自己碗里挑起细细一根,咬了丁点,品着,“咸了,盐巴放重了,还有点糊锅。”
赵七郎早有准备,把手边的一碗白水推到往百里无咎面前,“放清水里涮涮,将就着吃吧。”
“……”百里无咎,抚额问道,“你们这种手艺也敢端上来?”
赵七郎习以为常道:“将军莫怪,咱们都是习武的粗人,平时在府里有专司其职的膳夫,咱们也用不着自己动手。眼下情况特殊,瑛娘拿惯刀剑的手,肯给咱煮碗面,咱都得感恩戴德,哪还敢挑三拣四?”
赵七郎自顾涮面吃,百里无咎咬着牙又试了一口,还是难以下咽,把筷子一丢,“有别的吃食么?”
赵七郎想了想,一拍大腿,很快从厨房里拿了半块窝头回来:“昨天剩下的,将就一口吧。”
百里无咎捏了捏,窝头已经硬了,掰下来一小角慢慢嚼着。
赵七郎想到什么,随口感叹道:“估计秋大娘子娇生惯养的,也吃不惯。”
百里无咎闻言坐不住了,立刻起身离开。
东耳房的门开着,走近了能听到徐瑛在劝,“快吃啊!凉了就不好了,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娘子,怎么吃东西都这么慢吞吞的,让人好生着急。”
秋若华忍着口中的咸涩,吃得艰难。
百里无咎闯进来,拿走她手里的筷子,“别吃了。”他不动声色地问徐瑛,“大嫂做饭,尝味道么?”
徐瑛一愣,伸手从碗里捏了一根面塞进嘴里,没嚼两下,“呸”地一声全吐在地下。
“娘啊!真是难吃……”徐瑛苦着脸问秋若华,“这么难吃,你怎么不说?还硬着头皮吃,傻不傻?”
秋若华本意是怕伤她的面子,彼此不熟,对方又是好意,所以才没提。
徐瑛自然明白她的心意,看着面碗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做饭不灵光,等下去隔壁婶婶那讨些吃食吧。”
秋若华问道:“大嫂,家里还有食物么?若不嫌弃,我可以帮忙烧顿饭菜,权当感谢您和赵七哥收留我们。”
“你会烧饭?”徐瑛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那可太好了!有有有,还有些青菜在灶台边上搁着呢!”
“好,我和夫君说两句话就去。劳烦大嫂先去把它们收拾出来。”
徐瑛应了一声,欢欢喜喜地去了。
百里无咎担心她身体,“不累么?待会儿让他们去隔壁换些吃食,将就一下,你要多休息。”
秋若华看他的眼神有些幽怨,“还好,一顿饭累不到哪里去。”她在闲心院时,嫡母常有克扣,她为了省些吃食,多干活少吃饭,都经历过,早就熬出来了。
百里无咎看出她的目光别有深意,扯扯唇角要笑不笑,“怎么了?生我的气了?”
秋若华垂下眼眸摇摇头,牙齿却咬得唇色殷红。
百里无咎不信,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还不承认呢?你都不肯看我了,脸上的笑也没有了——我哪里惹到你了,能否明示?你告诉我,我尽量改,我最怕猜小娘子的心思,猜一天也未必猜的对,实在难受。”
秋若华好奇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