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困
秋若华不会凫水,这个结果倒没让百里无咎失望,秋长荣夫妻都是刻板之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年纪还是小小县令——他们怎么可能教女儿凫水?
“待会儿闭住气息,不要呛水!”紧急关头,他也只来及叮嘱这一句。
“我不会闭气,从未练过……”秋若华的话未说完,箱子已经被从平板车上推动。
秋若华险些惊叫出声,被百里无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口鼻,闷住声音。
外边的两个黑衣人嫌搬箱子费事,直接将车停在木桥边上。这座木板桥并无栏杆,只是用木板简单拼在一起,架在湖上。
箱子毫无遮拦地被推下去,笔直地落入湖里,咚地一声!砸出莫大的水花,甚至溅到了他们身上,拉车的马也被湖水打湿了半边,发出不满地嘶叫。
随着一声巨响,冰冷的湖水猛地从箱子缝隙中灌进来!
秋若华被百里无咎捂着口鼻,仍被凉水激得打个寒颤,莫大的恐惧瞬间淹没她,顿时慌了神,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
两个人的份量,加上下坠的力量,让箱子很快沉底,磕托一声,撞到了湖底的石头,两个人都被震得身子一麻。
秋若华不会闭气,越挣扎呛水越多,手脚渐渐软下来。
百里无咎估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凝聚力气于手肘,对着箱子破损处撞击。
水里用劲受阻,连撞三、四下才击破箱子,从中挣扎出来。发现箱子上还缀着一块大石头,难怪沉下来都没有往上浮。
百里无咎拖着秋若华挣脱木箱,没有立刻出水,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离开了。在水底行动,又有天色遮掩,想来对方也看不清他们。
他单手抱住秋若华,带着她往阴影深处而去。
箱子扔下来,就落在桥下,百里无咎算准位置,游出水面正是在桥底,对方瞧不见的地方。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低头去看秋若华,已然呛水晕过去。
桥上的人没发现他们逃出来,这才驾着马车嘚嘚离去。
这里是湖心,百里无咎四下里一望,找出个离岸最近的方向,拖着秋若华游过去,把人弄到岸上。
刚到岸边,湖堤上跑来两个人,步履飞快,是一男一女。
女的村妇装扮,裹着头巾,手上挎着一只篮子。男的则是庄稼汉模样,个头高大,目光透着精明。
男的开口低声唤了一声,“少将军!”
“救人!”百里无咎把秋若华放在地上,自己也有些乏力了。
村妇打扮的是影卫长史徐瑛,把篮子扔给庄稼汉,上前去救秋若华,按压肚子、掐人中……
庄稼汉打扮的男人是百里无咎手下的副率赵七郎,从篮子里拿了块干帕子递上去,“擦擦吧。”
百里无咎擦着脸,四下里看看,问道:“就你们两个?”
“您和大娘子被带出来之后,因为对方人少,就我和瑛娘缀上来了,其他弟兄都在听消息,要不要把这帮小子一锅烩?”
“不要轻举妄动,不然这戏就白演了。这附近有落脚点吗?”
“有!过了桥是白水村,村子边上的小院,就是属下和瑛娘假扮夫妇,在那里设置的其中一个落脚点。”
徐瑛已经把秋若华肚子里的水控得差不多,好在她晕厥时间不长,救得及时,缓缓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他们。
徐瑛抬头道:“大娘子醒了,没事了!”
百里无咎想弯下腰去看,才一动,牵动身上的鞭伤,之前逃命时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倒是酥麻地痛起来,不禁皱起眉头。
“先回去吧,我来背大娘子。”徐瑛扶着秋若华起来,轻松地背在身上。
百里无咎道了声谢,跟着他们一起往临时的落脚点走。
赵七郎的“家”就在桥下不远,独门小院,离着其他人家不远,算得上闹中取静。
刚一进门,里边跑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你们可算回来了!见到三……”
百里无咎虽然意外,但是当着秋若华的面没忘记隐藏身份,适时瞪那小娘子一眼,后者识趣的改口道:“嫂嫂,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徐瑛按假扮的身份笑道:“娘家人盛情难却,留宿一晚。先不说这些,你快去找身干净衣裳,给这位大娘子换上。”
徐瑛把秋若华背进东耳房,小娘子找来了一身干净衣服和帕子,两个人帮着秋若华换洗。
另一边,百里无咎跟着赵七郎进了西厢,赵七郎等他进去,关上门。
赵七郎憋着笑,将一块雪白的帕子递上去,“少将军真够狼狈的,还让人给扔湖里了?”
百里无咎拽过帕子擦着头脸,瞪他一眼,“是不是我这段时日约束少,才使得你们如此嚣张,调侃到我头上?”
“少将军莫怪。实在是少将军平日里威风凛凛,属下难以见到您如此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