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回到家，小厮端上热水，为谢砚准备沐浴。这个时候，姜姜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待在谢砚的身体里，能清晰感知到少年脱掉自己的衣衫，然后露出自己的肌肉，洗澡时还会不由自主地抚摸自己的肌肤。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羞愤欲死，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世界。

眼见着谢砚要往下面洗去了，姜姜大骂：“孟浪！”

谢砚：“……”莫名其妙。他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少年神色未动，继续洗濯。

如果有实体的话，姜姜的脸一定红得跟个猴屁股一样了。

虽然国公府将她养得娇纵，但她也并不是个不知男女大防的。小的时候因为与阿姐一起翻墙出去玩还会被阿母斥责不是个好女郎。后面她被逼着学了好久的规矩，对大荣朝的这些男女之别自是清楚得一清二楚。

水哗啦哗啦地从少年的身体流下。

姜姜不由地发神想，这位在十年后还老把华京女郎提起的东宫之主皮相真真是顶顶好的。肌肉紧实，身材干练……

神思遨游了没一会儿，姜姜就猛地住了脑。她一个未成婚的女郎怎么能想这些，让外人知道了多不成体统。

或许是自己心虚，姜姜便又猛地说了一句“孟浪！”

谢砚无奈极了，他平静地问：“你不是仙女吗？这种情况对你来说还会感到难堪？”

姜姜明白他这是不相信她，变着法子打听她的真实身份。但是姜姜这个时候并不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虽然说重生来到谢砚的身体中，与他一体双魂非她本愿，但是就算换成是她自己，身体突然被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占领，自然也是会感到羞恼的。万一他记恨上了自己，自己却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让他变着法去为难自己的母家怎么办？

姜姜不敢赌，所以她咬紧了牙关，打算死不承认：“我确实是仙女，但是仙女也有男女之别呀！”

“我可是九天之上最最最漂亮的仙女，你放尊重一点！”

“哦。”谢砚平淡应了一声，继续道：“你最漂亮？”

是疑问句，带着莫名的嘲弄。

一听姜姜就想发火了，她生气：“怎么？你不相信？”

“我没有说不相信。”

姜姜据理力争：“你就有你就有！”

然后谢砚就又用沉默来回答她。

又又又不理她！谢砚老这样！

姜姜记得十年后，天下因景德帝的统治而民不聊生。姜国公府原身是将军府，她的父兄个个都是能上战场带兵打仗的好男儿，却因景德帝的猜忌而受尽了磋磨。

她的大兄长，死于战场，而她的其余两个兄长则死于宦官之斗。景德帝不信任他们这些正经科举考上去的世家，反而听信宦官谗言，致使叶家、王家、姜家相继倒台。在她姜国公府被满门抄斩之前，最先还亡了好几家。

当时父亲看到王家出事，便知道大祸临头了。

虽然父兄一门心思只想好好娇养她，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女郎，可后来，大梁的铁骑踏进大荣边界，景德帝却迟迟不发放粮草，有些密事还是不小心被她听到了。

她的二哥哥说：“景德帝昏庸无能，重用宦官，实为大祸！”

三哥哥顺势回：“唉，要是景乐太子还在就好了。”

景乐太子大名谢砚，是二哥哥和三哥哥口中难得的贤明之主。只可惜这位贤明之主还未长成，便死在了父皇的猜忌之下。

她偶尔会听到别人这样说：“要是景乐太子没死就好了……”

“景乐太子……唉。”

姜姜思绪回归，复将目光移到了少年的身上，从他冷静的眼眸到他如血一般深红的嘴唇。

谢砚愿意为了教导他的太傅，不惜在大雪天跪两个时辰，足以见得他的仁德。

但是……

姜姜在想，谢砚对礼的敬重未免太重了。如果按照前一世的剧情发展下去的话，他是一定会走到逼宫那一步的。姜姜很担心，他能下定决心对生他养他的父皇亮出剑鞘吗？

微风拂过，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在神思倦怠中，少女逐渐显出了形状。

正在洗濯的少年愣了愣，将头偏了过去，他的耳根发红。

好冷啊，姜姜想。

等等，她她她……！

姜姜低下头，发现自己正光着身子。

猛地一下，姜姜脸红成了个猴屁股。少女冲出浴室，躲到了屏风外。

开始姜姜想躲进被褥里，但当她试图把被子掀开，却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姜姜偶然从镜子中经过，发现镜子根本就不能倒映出她的面容。

姜姜恍然大悟，她现在是以魂灵的形式存在的，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她只得怯生生躲在屏风后，并试图安慰自己，他虽然看了她，但她也看了他嘛，不亏不亏！

隔了会儿，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