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姜姜再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宫装的俏丽女子，华贵的服饰，得体的妆容，无一不昭显出她尊贵的身份，她便是大荣朝尊贵的皇后，是天子的发妻，也是姜姜前世所看到的死于仗刑的壮烈女子。

她的衣裙上有行云缭绕其间，下有海水江崖波涛不断，并以八宝纹点缀其间，看上去便是贵不可言。

她瞧见谢砚醒了，弯着眼，温和地问他睡得是否舒适以及在皇宫内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需不需要为他准备些什么。待在谢砚身体内的姜姜见谢砚没什么反应，一头雾水间，便什么都一一应了下来。

说着说着，皇后开始问起了他的婚事。她温和开口：“皇儿，虽然如今你才十四岁，但是娶妻这个事情自然是越早考虑越好，我瞧左将军家的小女郎便不错，你若是有心的话，我把她召入宫中，你们时常见面，自然也能加深些感情。”

“楚棵那姑娘我看过了，她脾气温和大气，是个能担住事的，最关键是她是左将军唯一的女儿。”话说到此处，便十分明白了，左将军如今圣眷正浓，一路升官，京城百分之八十的兵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与左将军家的女儿联姻对太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皇后这番话也是为谢砚认真思量了的。楚棵是大荣有名的才女，更有华京第一美人的称号，家世也不错，皇后选这门亲事不可谓不用心。

姜姜不太方便替谢砚决定这种人生大事，于是她表面上呆滞了一瞬，实际上是背地里在偷偷问谢砚：“你觉得？”

那边静默了一瞬，突然出声：“拒绝掉。”

姜姜有点遗憾，但她也确实不能替别人做决定。

“哦，好。”姜姜拖长音回答。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认真回答皇后的提议：“母后，我如今并没有什么成亲的意图，左将军的女儿也还小，婚事就容后再议吧。”

听闻此话，皇后眉毛一竖，沉静的面容带了些许怒容，她恼怒道：“皇儿，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跑到养心殿为叶时修求情是吧？你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你父皇对你心生恼意吗？”

姜姜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心下懊恼不已。将身体控制权主动还给了谢砚。

这些剪不清理还乱的家务关系还是交给当事人自己处理比较好。

谢砚掌控住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后，叹息道：“母后……”

皇后站起身来叉腰，她本也是武将家的女儿，只是成了皇后才有所收敛，拿起气势来凶人时，看上去颇为唬人。

俏丽的宫装妇人一字一句讽道：“皇儿，你父皇本也就不止你一个儿子，这些年，梁贵妃越发得宠，三皇子也逐渐成人，你要是不把圣心拿稳，如何能稳坐太子之位呢？叶太傅虽然有江南一脉的势力，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南与我的母族肖家有旧怨，就算你救了叶太傅，江南也是不会支持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你跑这一趟有什么用呢？除了徒劳的惹你父皇生气，”

“你万事好好看看，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浪费心力，你要明白，这世上的关系从来只有利用与被利用。”

谢砚心脏一阵骤缩，泛上丝丝痛楚，他抬起头，同样地讥讽：“那母后，我也可以利用你吗？”

……

一夜无话。

-

霜寒天降，奇冷无比。送走皇后后，少年待在房中自闭。

姜姜生气地命令：“不准你难过！”

谢砚：“我没有。”

姜姜叹了口气，然后疯狂生气：“你要是没有难过，我的心怎么会这么痛。从进养心殿开始你的心就开始泛酸，四肢百骸一同战栗，到了后面你母后胁迫你，你的心就痛得更难受了。”

少女呛声：“我跟你共感，你的痛也就是我的痛。我命令你，不准难过！”

“……”谢砚开始沉默大法。

姜姜冷哼一声，却又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他明明就是难过了，但他就是死不承认。她好生气！但是又拿他没办法。每次他俩一吵架，少年就会赌气不吃早饭。谢砚向来是个能忍的，不吃早饭虽然很饿，让人难受，但他却实在能忍。但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受不了一点。每次谢砚一这样，她就只能求饶，烦得紧!

正欲再出言讥讽时，小厮上前说有外客求见，谢砚问了是谁，小厮便恭恭敬敬地回答是叶太傅家的小女儿。谢厌叹了口气说，叫她在外面等一会儿，他换好衣服就出去。

一出门，穿着藕粉的少女眼睛便瞬间被点亮，她娇声娇气道：“太子哥哥……”

谢砚轻轻一颔首。

少女面容泛着薄红，温柔说：“是父亲叫我来的。他叫我跟你说，不要为了他的事去向圣上求情，他这么大年纪了，本也就活不了多久，他也并非是个惜命之人。”说到这里，少女停了停，似是想抑制住话语里的苦涩之意。

待收整好后，她继续开口：“我父亲这辈子做得最不后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