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地
初春时,女人喝醉了酒,明明是一个omega,发疯地拽住了她的头发,拖进了浴室,把她的头掩埋在冰凉的水里,没有氧气,嘴里喊着要将她这个拖油瓶溺死。
她所在的地方,总会让她窒息。
“小雨,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就怕她又要作出什么出格的事。”
梅雨觉得喉咙发痒,眼前有些虚焦,手不耐烦地抖,不想说话。
现在她可能更需要尼古丁的安慰。
“听说要债的人还涂了红漆在你家,逼你妈妈还钱。”
“她毕竟是你妈妈,万一她一个omega···”
“好了,我知道了。”
梅雨打断了向珍萍的话语,“明天再说吧。”
她知道就算她现在不答应,向珍萍也不会放弃劝她,她也明白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她要直面面对那个女人。
向珍萍是知道她有多怨恨她,但在老一辈人的思想里,那个女人始终都是她梅雨的生母,加上这个社会上自带着对omega这一群体的呵护滤镜,她没有办法去责怪向珍萍这个年迈的妇人,血缘本就是她无论逃了多久多远,也永远没有办法挣断的上吊绳,她只有妥协受死的份。
梅雨一个人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她没有回顾沚黎的公寓,随便找了附近的一家维也纳凑合一下。
她原本想给顾沚黎回个电话,顺便问问有关债务纠纷的事,可夜已经深了,比起她无可救药的血亲,她更不想自己的一地鸡毛影响到朋友,最终只是发了几条微信,攥着那本存折躺了一夜,但内心的深处仍在祈祷那个女人明天能出去鬼混别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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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她踌躇了半天去到了一家涂漆店,买了小桶的墙漆和涂漆工具,老板还好心地送了她一副防甲醛面具。
梅雨拿着工具,踏着老市中心陈旧的土地,向着曾经无数次逃出的路线返回去,直到看到她家所在的楼道间,满墙用红色喷漆的字体,拙劣醒目汇聚着世界上极度污浊恶心的话语,与那种人为的鬼屋几乎无异。
直到她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向姨,她才有一种“真实”回到家的感觉。
向珍萍看到梅雨手上的油漆桶,想接过来帮忙,被梅雨固执地摆手拒绝。
向梅萍也就在一旁看着梅雨忙活,期间她有意无意地问她累不累,隐晦地是想把她请进屋内看看又旁敲侧击有关债务的事。她面无表情没有回答,一心只想把墙上刷上漆白,其实相比屋内,她反倒是更加在意这面曾经面对过她无数眼泪和委屈的墙壁,也算是她对这里的唯一的一点点留恋。
没刷多久,小半桶白漆倒是没了,她累得满身都是汗,楼道间阴湿的空气让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自己都快发霉了。向珍萍拉过她往台阶上一坐,让她喘喘气。
休息期间,楼道里的一些老年人刚好买完菜回来,看到终于有人把这骇人的墙面刷干净,忍不住跟梅雨又是吐槽又是夸她做了好事。
她苦笑,只能说还是那些不痛不痒的话语,可能他们早就忘记了,曾经那个站在这里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女孩子也听过这些话,却又从来得到一点点实际的帮助。
她忍不住地感叹道,曾经他们一家子商贩能搬进全是当时政府高管住的地方是何等的光荣,后来钱败光了搬不出去,倒又成了他们屈辱的固笼。
梅雨沉默不语,只是低头露出了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股五色梅的味道混杂着油漆味,一样的刺鼻,像鬼魂一样抓住了她的脖颈。
身体比大脑作出先一步的反应。
是omega信息素!
来自她的生母!
一瞬间她浑身发麻,胸腔大幅起伏,瞳孔伸缩不敢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可脑海里,omega女人姣好苍白的半张脸,扯着嘴角,声音像是从炼狱中传唤她,
“梅雨。”
她猛然起身,麻木的腿,一个不经意。
“小雨!”
向珍萍的声音响彻这个楼梯间。
梅雨重重地摔向楼梯,左手在落地前撑住了半身的重量。
痛,
撕心裂肺的痛从手腕传至全身。
可心理上的畏惧促使她不顾疼痛迅速爬了起来,她只想逃,几乎类似于动物遇见天敌。
多狼狈,又是多么可笑。
她的天敌是自己的生母,她的血地是自己的故乡。
几乎跑到她快碱性中毒,手脚麻木地蜷起迫使她停下。最后,向珍萍在一个路口找到了她,左手手腕上的瘀血已经变得青紫,医院离这里太远了,向珍萍只好把她拉去章斌成的诊所。
章斌成和瞿颖看到她手上的伤时,没有不震惊的,忙问她怎么弄的。
她的头又乱又痛,嘴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