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不同归
“哥哥,你若是不做大理寺少卿,当厨子也会是厨子界的扛把子,到时候我天天去吃你烤的羊腿,照顾你的生意。”
萧祁钰在她的夸奖中,接过侍女们清洗干净的肉,熟练地穿到铁签子上去,慢慢转动调整,对准底下柴火的位置。
羲言喜欢吃稍微焦一些的,总是央求他:“哥哥,多烤一会儿吧。”
萧祁钰都依她。
待烤的差不多了,又在她的指挥下给她撒上佐料,“要多撒一些辣椒粉。”
差不多了就送到她的嘴边,给她尝尝味道。
羲言吃地唇齿生香,十分满足:“哥哥你真好。”昨日的烤兔肉没吃上也完全不遗憾,萧祁钰烤的可比厨下做的好多了。
萧祁钰自己只撕了一点肉尝尝,然后就尽瞧着羲言吃了。
其实羲言出现之前,跟着萧祁钰的厨子十分清闲。
因为他对食物没有羲言那样执着,能吃饱就行,也不太在乎什么味道,不用太精细,除了必要的一日三餐,基本不会像羲言那样频繁地吃小食。
羲言总说:“哥哥,我觉得你不像个皇子,倒像个修行之人,食物对你来说,仅仅是果腹的工具罢了。”
萧祁钰笑笑,默认了。
其实他幼时也有些挑剔,但也只限于吃的精细罢了,只是自十二岁出征后,见过太多百姓因战乱无法果腹,去吃草根树皮,临死前瘦成一副皮包骨的画面。
有小孩子因为营养不良,头大身子小,走起路来甚至摇摇晃晃的,实在可怜。
甚至还有百姓走投无路,去“易子而食”,其状恐怖,可见一斑。
军中条件艰苦,有时为了保命还得生吃野物。
比起那些挨饿的百姓,他的生活不知好了多少倍,所以自第一次出征回来,他就改变了自己其实并不算十分苛刻的用膳习惯。
不过这些,羲言无需知晓,她只是贪吃,却不浪费,没必要断了她的这点口腹之欲。
只要自己在,总能护住她,她可以继续这样无忧无虑地在他身边生活。
不过,有个事情萧祁钰百思不得其解。
他赋闲在府中时,就没见过羲言的嘴有空下来的时候,她总是吃那样多,身材却依旧纤细,甚至可以说是过于偏瘦的,也不知是何体质。
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了她贪嘴。
他侧头看羲言,她捧着烤兔肉吃的眼睛都要眯起来,瞧着瞧着,突然发现羲言的十指干干净净,指甲修剪得十分短,完全不似闺中女子,
他记得她总是嚷嚷着,等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就摘不同颜色的下来,捣了花汁染指甲,可惜她总是贪玩,容易将指甲弄折。
萧祁钰记得她自十二岁起,就计划着这事,快两年了,园中的花开了又谢,已不知是第多少轮了,羲言的指甲却仍是没留长,可这次明明留的好好的,突然剪掉是为了什么?
萧祁钰记起自己的伤口,现在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里有些不好受,昨日不该那样逗羲言的,一道伤痕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伤口。
萧祁钰比谁都清楚,她并不是太子以为的,被养的无法无天的娇小姐。
恰恰相反,她看似任性,在一些事情上心思却细腻。
别业的日子过得极快,羲言每日只管到处乱逛,到用膳时间才能见到她的影子。
反观萧祁钰,宁逸一日两封信的催着,随着信一块来的还有公务,半点儿出不得门。
唯一不变的是每日三回涂药的空闲。
羲言有些发愁,萧祁钰这伤,看似日日都有好转,只是好像丝毫没有褪去痕迹的意思。
没过几日,宁逸实在催得紧,说最近接了一件极其恶劣的案子,信中还提及郑大人也有些急,只是不好意思催他回来。
大理寺就是如此,平日里没多少事情,但若出了事,定是扎堆来,或者说,主事若有一位不在,案件立马就如雪花般飞入衙署。
萧祁钰身体早就养好了,当即决定回城。
好巧不巧,羲言晨起发现自己来了月信,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
她耷拉着脑袋上了马车。
马车上,萧祁钰见羲言托着腮,一脸惆怅地看窗外,知晓她有些舍不得。
他想,若是以后的路真能如他所愿,待一切结束,他就带羲言走遍名山大川,她那么贪玩,一定很喜欢。
午后出发时,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走了一个多时辰,萧祁钰发觉天色愈来愈暗,风也愈来愈大,黑云翻滚,天沉的像是要掉下来。
路上也不见一只鸟儿,像是要下暴雨。
萧祁钰吩咐石樾:“去找最近的客栈。”
素盈考虑到羲言来月信了,提出与石樾一同前去,提前将一切准备好。
羲言靠在车厢一角睡了一路,被一声惊雷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