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甚至有些慌乱，她亲自动手剥蟹的机会不多，在家有爸爸哥哥，出门可以请服务生。

对面的程潜也是一样选了一只饱满鲜黄的六月黄。

左右手轮流执蟹八件，先用圆头剪刀逐一剪下二只大螯和八只蟹脚，将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再以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之后拿纤、镊、叉、锤，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取出来金黄油亮的蟹黄或乳白胶粘的蟹膏，取出雪白鲜嫩的蟹肉，分门别类整理放好。

动作慢条斯理，有十分耐心处理一只蟹，许泠然吃着自己弄出来的蟹肉，看他的一举一动佐以下饭。

不愧是外科大夫。

程潜拆了两只，余下的让服务员帮忙弄好，满满登登两盘成果，蟹肉空口吃最鲜，蟹黄蟹膏铺在菜饭上最入味。

他往蟹黄拌饭上淋了几滴蟹醋解腻，把其中一小碗放在了许泠然面前。

“尝一尝这样好吃吗？”程潜又把一旁热气腾腾的姜汤红茶取过来倒了满满一杯，“蟹凉性大寒气重，吃完喝点姜茶驱寒。”

眼前一碗蟹黄拌饭，真真美颜暴击，黄澄澄地流油，香气扑鼻，引得许泠然食指大动。

“那我开动了！”

用勺子更对味，一勺舀下去，蟹黄蟹膏混着腊肠菜饭，送进胃里绝对满满的幸福感。

满嘴的咸香鲜甜，再喝上一口辣丝丝甜丝丝的姜汤红茶，压一压嘴里蟹油猪油

的腻，清清爽爽没有负担接着吃下一口。

许泠然发现她跟程潜的口味很合，都喜欢吃甜食，吃辣程度中等，还都喜欢吃完正餐后喝汤吃水果。

香薯和熏鱼吃得干干净净，辣的卤味拼盘剩了一半，最后的银鱼羹一人分了一碗，荔枝葡萄水果小盘也吃了一些。

约会的第二步，看电影。

提前选的新上映武侠电影，订了双人观影包厢，倒不用担心时间。

电影院走廊好像一直都是光线晦暗，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上楼，许泠然今天穿了高跟鞋搭裙子，好看是好看，但不好走路。

她还有一个美丽废物小挎包，装着出门必需品，现在都成了拖累。

走得摇摇晃晃。

“牵着我。”程潜走过来扶她，毫不介意背着她的珍珠链条小方包。

樱花粉的精致小包和他真的好不搭。

许泠然心一乱，原本想扶他手臂，结果稳稳当当滑进了他的手掌。

掌心温热，手指间干干燥燥，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迅速抽回，而是他的手掌好大好宽，握上去很有安全感。

两只手相握的一瞬间，被彼此的体温温暖，都愣了几秒没动。

许泠然后知后觉尴尬自己的厚脸皮，程潜是绝没想到进展神速。

没等反应过来，程潜反手一握，完完全全包住她整张手，没事儿人一样牵着就走。

距离缩近，黑暗里产生的依赖，许泠然不由自主靠近程潜，胳膊挨着胳膊，皮肤互相触碰，一下子从安全社交距离进入了双方的私人领域。

气息彼此交换掩映，许泠然没觉得不舒服，任由程潜带着她走。

“小心台阶。”

包厢进去有三四层台阶，铺着地毯，高跟鞋踩上去没有落地实感，上去才有一排沙发。

短短一段路，她跟程潜之间好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想跟他说说话，甚至想牵手的时间再长一些。

她还不明白这种变化还有一个名字叫心动。

电影马上开始，扶手处放了冰可乐和爆米花，面前是超大电影屏，片头响起来很有震撼力，很快就把人代入进去。

许泠然喜欢武侠剧，瞬间就全身心投入到电影剧情中，刚才的胡思乱想都飞走了。

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程潜对电影兴趣平平，他当时能发出约会的邀请，全是因为有高森屿背后出招。

要不然凭他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人来想，想破天也想不出来请女生看电影。

没来由地想起来高一的时候，晚自习偶尔放电影，作为班长总有优先选电影的特权，那几次都是武侠剧。

《目中无人》、《龙门飞甲》、《刺客聂隐娘》……

看的时候班长眼里满是幸福感，还故意隐藏起来，装作是大家想看她才放的。

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涯，大家不在意看什么电影，趁这个时间可以跟好朋友坐一起聊聊天，或者是自己趴桌子上睡一觉都是上天恩赐。

也只有班长在认真看电影。

每每那个时候，他都是在电影播放了五六分钟才请假跟高森屿溜去体育馆打篮球。

所以鬼使神差，他选了一个武侠类电影。

“哇！这里好厉害！就像真的会武功一样！”

许泠然沉浸在武侠世界里，一扭头跟程潜碰了个正着。

黑暗里，他的眼睛，亮得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