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刹那，集体认同阿也是英雄，这令阿也羞愧难当，想快些离开。

临走前，两名孩童竟还缠住阿也，让她表演腿上功夫，阿也被众人夸得天花乱坠，即便是再内敛自谦的性格，也不得不当场耍了一番花招，引得大伙连声叫好，霎时间，以豆花摊为中心，镇民将其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

“冠军，我们今年是冠军！”人群中有人欢呼，继而掌声雷动，似乎已然提前进入颁奖时刻，阿也与队友共同站在上万人的体育馆，享受来自全国各地观众的喝彩。

阿也环视一周，凝视着众人热情洋溢的面孔，心底感慨万千。

而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一声——“什么冠军，到时候他们代表的可是阳城，我们双河镇根本养不起一支冠军球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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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也在外逗留了很长时间，等她忽然想起李旭交给她的任务时，才提着鞭炮，匆匆往回走。阿也走到临近福利院的拐角时，忽然看到前面有个男子，将手中的纸撕成碎片，随意扔到地上，阿也见过这人，是今早与林嘉宇一同参与会议的工厂代表。阿也走上前去，本想看看纸上写的什么，但忽然一阵风吹过，将碎片吹得七零八散。

阿也回到福利院，远远看见院外聚满了人，有人神色慌张，透露着隐隐不安的情绪，有人却欣喜若狂，似乎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阿也觉得奇怪，不由得加快脚步，向前走去。阿也在地上捡起一张纸，上面赫然印着几张骇人听闻的畸形儿图片，标题是——“二零零一年齐家村环境污染案”。

阿也来不及细看背面的字，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心传来，“乡亲们，拿起武器，保护家乡的时刻到了！林氏集团罪恶滔天，无往不利，早在十多年前就曾犯过刑法，现在竟然想要卷土重来，我们虽然淳朴，但并不表明我们愚昧，我们誓死与奸商斗争到底！”

阿也在攒动的人影中，看见手指苍天，神情激愤的李旭。李旭涨红了脸，突然一脚踩在凳子上，露出他的大半个身子，继续喊道：“二零零七年八月二十三日，虎山某化工厂发生漏油起火爆炸事故，导致多名职工受伤，事后该项目遭到数百民市民集体抵制，最终被迫停工。”李旭对着密密麻麻写满文字的白纸，一行一行地读着，似乎每读完一个段落，心中的澎湃激情也就随之增长一倍。

“双河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壤，我们的祖先都还在山上看着呢，我们绝不容许奸商搅乱这里的风水，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就可以打跑敌人！”

李旭忽然瞥见人群中的阿也，竟当着众人的面，叫了她一声，“赵也，你上来！”

阿也闻声，显然一愣，茫然地望着四面八方朝她投射目光的人群。

“赵也去过市儿童福利院，那里有个遭受环境污染侵害的少女，她对林氏集团恨之入骨，如果我们不想让悲剧在自己的子女身上重现，最佳反抗时机就是现在！”

阿也在众人的催促下，不得不走到人群中央，此时李旭刚刚从椅子上跳下来，他从阿也手中接过鞭炮，对她说道：“愣着干嘛，快上去吼两嗓子，大伙都看着你呢。”

阿也无奈之下只好站上凳子，她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乌压压的人群，每个人眼里都满含期待的目光，似乎都盼望从她嘴里听到激情昂扬的口号。但阿也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胃里直犯恶心，她极力咽唾沫，拼命想把苦水咽回肚子里，但污秽却总是一股股地向上翻涌，最终阿也没忍住，忽地跳下椅子，拨开人群，趴到墙角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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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也没能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导致最后走向极端——李旭竟将林嘉宇的车给砸了，这也是阿也最担心的事，大部分游行最终都会失去控制，演变成群体暴力，这无疑给人亲手送上把柄，被人按在刀俎上宰割。

本来李旭组织了三十多个镇民，到林嘉宇所住的旅馆外拉横幅示威，只不过是想恐吓林氏集团，让他们看到双河镇百姓的强硬态度，不敢随意欺辱，他早就事先与队友商议好，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可谁知偏偏有人故意挑拨，这才激怒了李旭。

“你们这群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还是在球场上老老实实踢球吧，大人的事别瞎指手画脚。”二楼栏杆处，站着一个肥头硕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是工厂一名负责人，只见他抽着香烟，若无其事地盯着楼下的人群。

李旭抬头看见男子的丑陋面容后，登时火冒三丈，想冲上前去教训他，幸亏旁边人将他拉住。

那男子见状，毫无慌张迹象，猛吸一口烟，随即将未熄灭的烟头扔在楼下，“别费力气了，你们就算把整间屋子都给烧了，工厂还是照样得办！”他说完，本想转身回房，却又突然顿住，“对了，你们如果再闹事，信不信我让你们连球都踢不了？”

李旭听见男子的嘲笑声，盘旋在头顶上空，一下下地撞击着他的耳膜，他盯着落在脚边的烟头，好似看见熊熊烈火，将他瞬间吞噬。他呆愣大半晌后，忽然挣脱队友的手，鬼使神差地朝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