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辞欢捂着脸垂下富有深色的眼眸,却又在一瞬间换上楚楚动人的面具抬起头来。
长孙林愫看着她一双泛红的含情眼慢慢蓄起了泪,珍珠一样晶莹剔透,真是我见犹怜。她忽得就笑了,她抓着辞欢的头发拎起了她的头,细细打量她痛苦的表情。
辞欢拼命忍着不倒吸冷气,只是牢牢盯着她的眼睛,掐细了声响,几近诚恳:“娘娘,都是奴不好,奴错了。”这话像是小猫的细语,娇娇软软的带着哭腔,听着人心都快要化了。
“哈哈哈,真是有趣啊。”一阵子银铃一样的声音从帘子里响起来。
女子行走时步摇和荷包走路玲珑叮当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来,一双莲头珍珠金丝绣花鞋停在来她面前。
她蹲下,是一张精致而年轻的脸。
荣乐生的好看,绝非京都九绝、闺秀小姐那种温婉娇弱的江南不食烟火的气息。说到底,辞欢自幼体弱,素日里也懒得跟人生气,少了几分该有的骨气和伶俐。
荣乐的好看,张扬明媚妖治动人,她吃不得一点亏却又有度,拿捏的下人死死地,京城里的适配公子的夫人母亲都喜欢她,觉得她有当家主母的气质。
确实,她是侯王遗孤,是陛下亲封的异性郡主。
她轻轻一笑,可惜眸子里就像是含着冰,乘着无限的厌恶。
这份子厌恶许是因了太子殿下罢。
辞欢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就像是吓住了一样。
荣乐轻轻地笑了,她回过头,嗲怪:“娘娘,您也太鲁莽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划伤了可怎么办。”
她仔细用袖口擦着辞欢的嘴角,宛若在看一个可怜的乞丐:“只是,这长得也太好看了一些,若是,她,也长得全然如你一样,便是才貌双全,怎么配说是京都九绝……便是天下无双了吧……真是福薄啊。你说,她泉下有知,已亡人的尸骨未寒,未亡人就早早的抬了美人入府,会不会特别的难受啊。”
荣乐缓缓从头上摸下了几只细头的簪子,像针一样。她紧紧的抓着辞欢青葱染豆蔻的手指,狠狠地扎在了手指缝里。
十指连心,一阵的巨疼从脊髓深处一直疼到大脑,她疼到失声,只是一瞬间便面无血色,密密麻麻的冷汗湿透了衣衫和发鬓。
荣乐看着她惨白的脸,面目痛苦而紧紧颦着的眉头,轻轻地呢喃起来:
“疼吗?疼为什么不喊出来呢?”
“她可是弹的一手好琵琶,没了手,你该怎么弹呢。”
林娘娘笑得更大声,她回头对两侧的丫头说:“扒,扒了她,我到要看看到底是白雪玉酮还是妖精转世,便是那么迷人!”
两旁的丫头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挽了挽衣袖气势汹汹地上前来。
辞欢面目煞白,双手撑在地上频频向后缩,她摇着头:“不要,不要……”
两个丫头上前扯她的领口袖口,奈何辞欢挣扎,一直没有扯开。
荣乐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嬷嬷立刻上前去死死地压着辞欢的手臂,两个丫头得了劲,立刻上前去撕扯她的衣襟。
辞欢紧紧捂着,面上逐渐显露出冷色。
辞欢疼得面目煞白,她自知求情无用,该逃逃不过,今日种种不过是不动血肉功夫的羞辱与明权。
这些绵里藏针的法子,在宫里流传了数百年,早就已经成为内廷私刑的一种。
只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若是再动手,就别怪她使出些什么手段来了。
小琴呸了一口就又要亲自上前来扒她身上的衣裳。
荣乐“呵”了一声,又徐徐蹲下来。先是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她两眼,便伸手将她脖子上的那块玉扯了下来,颠在了手心里。
时机已然成熟,辞欢这次没有露怯,她立刻上前去夺过来捂在怀里。
荣乐属实是让她唬得吓了一大跳,继而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她站起身,看着辞欢明明衣裳不整却仍旧有血性一般含着冷光的眼睛。
她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明明是狼狈的跪着,那个被欺辱被侮辱的那个,为什么有资格这么看着自己。
荣乐冷笑:“扒啊,继续给我扒啊!给我扒干净了她!”
那三人又立刻上手撕扯她的衣服。
辞欢早就想到今天会受辱,却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这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好像天生就知道该用哪种方式让一个清白贞烈的人死于羞愧。
在这样的条件下,她什么筹码都没有,什么话都因为身份地位难以说出口。
她没有筹码没有靠山,一意孤行进宫来,不过是算准了会有今天的卦象。
而她需要一场足以掩饰所有因果的试验,证明自己手心里的术法确实可行。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玉石,牢牢抱着自己把自己蜷缩起来。
只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若是当年为了保全家族的颜面为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