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七日來復(6)
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伯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您应当再清楚不过,我是阴阳家的弟子,无论是罗网抑或阴阳家,终究是站在帝国的立场。」
「是,但与此同时,我也非常清楚,是你拿着信物来此寻求高渐离的号钟琴,也是你,救了素昧平生的小兲。」
「人过半百,恶善一线,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还是能辨别上几回的。况且,姑娘不也说只是来此取琴。」
「如今安乐门不愿参入纷争,高渐离的号钟琴寄放在此,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兲的挚友罢了。」
「我想说的是,无论姑娘想做什么,都别忘了如今安乐门的立场,也别忘了你原来的目的。」
「我知道了。」
我答应安伯,安伯凝重的脸色稍缓,说:「如此便好。」
「对了,那块安门木符,我建议姑娘还是将其还给原来的主人好。」
「我看姑娘对琴艺不甚了解,看起来也非同道之人,如此,必然不晓得此物的价值。」
「那块木符在整个桑海,更甚至是整个海滨之地,用单只手就数得出来。」
「不还,可是份大人情了。」安伯说罢,便送我出去了。
而我,小心地拿着号钟琴,心里不由得猛烈的抽了几下。张良当初赠与安门木符时,口中平淡的解释像是说了,又像什么都没说。
现在想来,他字里行间,字字句句都夹金带银各有其意,真是不得不让我小心注意。细细回想,搞得现在满脑子都是张良的木符与话语。
看来,又要跑一次小圣贤庄了。
*
当我先回到死牢告知高渐离从安伯手上拿到号钟琴后,他深锁的眉头有些许舒缓。
高渐离低垂着眼,看着前日被他自己破坏,流干的空荡的酒壶,说:「能说服安伯拿出号钟琴,看来你也不是光出一张嘴。」
「哼,我说过,不会放弃的。」
我哼笑几声,心中颇为得意与欣喜,没想到高渐离真的被我说动了,更甚者一路下来还遇到贵人相助。
「哪,给。」
我递出同往常一样事先准备的酒壶给高渐离。他眼眸闪过一丝惊诧,停顿半晌接过酒壶。
他打开酒上的封盖,凝望着酒水好一会儿。我看他要喝不喝的模样,心里想的是人琴已备,就剩最后一个关键公子扶苏了。
只见高渐离拿出昨日我寻来给他的酒盏,倒了浅浅一小杯,递过来,说:「现在你又要如何让扶苏听我奏曲?」
「在刑场?」
难得他亲自释出好意,我领情的大方地接下酒盏,把星魂叮嘱我不得在他不在时喝酒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我小心的沾了一小口试试酒水,所幸,一口入喉,比不得前日那口烈酒不只辣要命,更痛的要死。
沾了几口,苦味依旧,心里不禁念叨,不管是烈酒,还是寻常市坊的酒,终归没我香甜的桃酒好喝。
「若你的琴声能够引起百姓的共鸣,那倒也是不错的方法!」
「公子扶苏颇受百姓遵从,乐于听取民意,是个具有仁善名声的公子。」
说了几句,高渐离的酒壶转瞬见底,他摸了摸死牢的地板,从铺在地上的枯草堆中掏出一条细长的麻线结,上头绑着数个复杂的结。
我看突然冒出的麻线结不禁感到奇怪,高渐离的牢狱里除了我带来的酒水,满地乱杂的干草堆外便无其他。
他凝视着掌中打结的绳结,平淡道:「我还有几个问题。」
「若我真能近赢政身侧,你就不怕我学荆轲一样勇猛刺秦?」
「帝国的罗网可不是一群摆设。」我沉着响应,早在下定决心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赢政也不是头一日遇到这种状况了。」
「你很了解他?」
我摇摇头,说:「我不怕你刺秦,并非只是因为此举难成,而是,我相信墨家的琴师高渐离,不只重情,更是重诺,既然应下,必是贯彻到底。」
「墨家多数弟子素来重情重义,你身为九大统领之一更是如此。」
「当然,若赢政改变主意想杀你,你寻机反击刺杀,我亦无话可说。」
高渐离听完我的回答后严肃地抬起头,疑惑问:「你真的是阴阳家的弟子?」
「若你是指现在,坐在死牢中与大秦反贼喝酒的那位阴阳家傻子。」
「是,千真万确,我是阴阳家弟子。」我自嘲道。明白高渐离的疑惑,这也不是我头次见到有人对我的身分抱持怀疑与不可置信了。
高渐离哼笑几声,将掌中麻线递出给我:「此物为墨家特殊的记号绳结,上头的结能够证明我认可你的计划,你将其交给天明他们,张良先生与天明他们应当能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想出办法。」
我伸出双手收下绳结,却仍不明白高渐离是从哪得来的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