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七日來復(6)
渐离让你来的?」
我点点头问:「敢问安伯,难道安乐门与墨家有所来往?」
「哦,何以见得?」安伯瞇起眼,狐疑问。
「我刚刚经过安门,发现门上有复杂的木石机关。」
「我想当今世上,除了以青铜为材的公输家,就只有墨家掌握着如此精妙的木造机关术了。」
「姑娘懂得不少。」安伯脸色稍缓,温和问道:「你可知木符上安门二字背后的意义?」
安伯看着掌中的木符,闷闷道:「曾经的周朝,曾经的六国,曾经的齐鲁里头有许多传承百年更甚至是千的组织。」
「如六艺中礼、乐、射、御、书,或者各种精细的工艺。这些在各个特长的顶点的人们聚集在一起组成了兲。」
「兲之意,就如曾经神话中的神灵一般,传说古有伏羲、女娲、神农等三皇五帝从天而降,带给凡人诸多无穷的知识与力量。」
「兲不只是组织的名号,也是一种敬称与身分。在兲当中,各领域才华洋溢的领头者,则会继承兲的名号。」
「但是,百年过去,谁都没能料想到帝国一统,即便是聚集着各国能人文士的兲也一样,我们都不曾料到有朝一日竟会成为失国丧家的漂流者。」
「即便,他们什么都没做,在严酷刑罚的辅助下,各种冠冕堂皇,荒唐虚假的理由渐渐地将兲碾碎为光阴里的砂砾。」
「部分的兲曾想过反抗,也有部分曾想安稳退隐于寻常市井的门弄中。」
「所以……安门出现了?」
我接下安伯的话,他楞神的停顿一会,怅然回应:「乱世之下,谁未曾想寻觅过能够心安立身的祥和之地,但是,在帝国的掌控中,结局永远只有一个。」
安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三儿,没再说下去。
听安伯沉重的讲述,我心中有底,如今的兲就带着寻常商家的身分,战战兢兢地活在帝国的阴影下。
「安门,各安其所,安门二字套在其他组织上也是同样的。安乐门,只是希望这微小的烛火能在艰险的局势上安身立命而已。」
「只是,安门中不论是安乐门,安礼门,安御门……等等各个组织,如今四散各地难以再聚了。」
「你欲寻的号钟琴便是兲里头的一名斫琴师所造,也是高渐离的挚友。」
「我看三儿方才说琴的模样,对琴理虽略懂,却还有朦胧不解的地方。」
「你说兲乃六艺之首,以三儿现在的能力就可以继承兲的名号?」我疑惑道。
安伯神色黯淡看向三儿,冷道:「兲早已今非昔比,如今只想寻求安身之所,而小兲不过是继承他父亲的名号罢了。」
此时,三儿跑了过来,拉着我走到号钟琴的所在,安伯则慢步地跟在我们后头。
只见眼前是一把琴身漆黑散有光泽的古琴,其余地并无什么出彩之处,仔细端详下唯一能看见的就是琴面上隐约刻有的兲字。
「姑娘既寻到号钟琴,也就没理由待在这了。」安伯举起手指向门口的位置请我离开。
「等等,我还没付账呢!」我小心问道。号钟琴虽是把名琴,但应当不会贵到哪去吧!
「若你是指取走号钟琴的费用,那这十金早已让刚才那位小姐结清了。」
十……十,十金!
我倒抽一口凉气,惊讶地闭起嘴扯了扯嘴角。
这都什么天文数字!
虽然我前日小心打探过各种琴具,却没想一把名琴能够卖到十金,十金可是已经够抵付内门弟子好几年的吃穿用度了!
当然这天价也绝对不是我一个小小弟子能够负担的起的。
「安伯,您可知晓刚才替我付账的白发女子的身分?」我急切问,心里急的快冒火了。
「安乐门只是一个贩卖乐器的场所,可非寻常打探消息的酒家。」
「况且,刚刚掌柜已告知我事情原委,那黑辣子的字典里本就没耐心二字。」
「她走之前要我转告你,你相助于她能够顺利拿得翠竹萧,对她而言便是最好的恩情了。」
安伯不肯明说女子身分,我也只好作罢。三儿听安伯的话,将号钟琴整理妥当交与我后,又被安伯叫去其他厢房打扫。他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嘟起小嘴不情愿的乖巧工作去了。
当我拿了号钟琴,正准备离去时,安伯突然叫住了我。他恭敬的朝我一拜,真诚的道谢:「谢谢你当日救了小兲。」
「举手之劳。」我莞尔笑答,有礼拱手示意后,拿起一旁的号钟琴转身欲走。
「等等。」
「小兲这孩子虽天真胡涂,却还没傻到会将自己母亲的药包给弄错。」安伯脸色转变,沉着脸冷道。
「自从数月前宰相李斯来桑海城后,城中便发生了许多改变。」
「罗网刺客近日总是频繁现身桑海,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