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

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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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沐今晚带徐盈盈观灯，从德胜门一路走来，收揽了七八盏绢灯，正准备去会仙楼用膳时，却见那州桥边被厢吏围了几层。

几只猴子被关在笼子里正龇牙咧嘴，一个厢吏手里还拎着一只猴子，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那只猴子后背都被火圈烧掉了毛，露出血红的皮肉，被厢吏拎着正疼得哇哇大叫，

徐盈盈看着厢吏粗鲁的动作，在一边大发善心地开口：“这也太可怜了，沐哥哥我们救救它吧？”

顾千沐皱眉，这猴子产自川陕二路的蛾眉深山，性情顽劣，极难教化，可看着表妹担心的样子还是让人去赎了出来。

厢吏带着其他猴子离开，州桥又恢复了热闹，摆灯的摊子延伸过来，很快周围又聚满了人。

那只猴子困在笼子里找不出出口，急得上下窜，哀嚎声不绝于耳，徐盈盈于心不忍，连去会仙楼都没了兴致。

“它好可怜啊，那么小还是个小孩子呢，沐哥哥我们把它放出来上点药好不好？”徐盈盈拉着顾千沐的袖子撒娇道。

提笼的小厮知道主人最吃这一套，深怕顾千沐答应，插嘴道：“郎君，这猴子可会挠人，放出来恐会伤人。”

顾千沐面露纠结，徐盈盈冷冷撇了一眼那个插话的小厮，说：“你若不去伤害它捉弄它，它怎会挠你，那些被挠的也是手欠！”

“好好好，都依你，表妹就不要生气了，为一个小畜生何必给自己添气。”顾千沐摆手，示意那小厮不要废话直接打开笼子。

却见小猴陡然挣脱小厮的的手，竟直接扑上徐盈盈的身上，瞬间便坐上徐盈盈精心盘起的牡丹头上。

小猴不通人性，哪里会知道感恩，它只知道是人类残害它。

小猴开始左右抓拽，这动作却让徐盈盈觉得头皮发麻，尖声大喊！

“啊——”

徐盈盈害怕，惊慌失措间就往顾千沐那里求救，顾千沐哪里敢上手，只得喊小厮过来帮忙，小厮追着徐盈盈跑，小猴陡然看见这么多人移动又受了惊，薅着徐盈盈的头皮用力撕吼着。

州桥瞬间再次混乱起来，害怕的人们尽数往后躲去。

惊慌失措间，徐盈盈到了桥边，正好撞到了正在寻找红霞的林秋晚。

“啊！快滚开！”徐盈盈深怕自己的脸会被抓花，两只手使劲拍打着猴子，企图靠近其他人让猴子转移过去。

林秋晚在被撞的瞬间看清身边人的脸。

前世没能出生的孩子在她腹中呆了整整九个月，那朝夕一体的每一次胎动依然停留在她的记忆里。

一尸两命的不甘与侵到梦里的恨怎能让她释然？

林秋晚抬手就抓住了徐盈盈的发髻，望了一眼黑沉沉的河水，心里一沉，将那女子与猴子一块揪了下来。

“扑通”三声响过，顾彦宸的船边水里落下一猴两人。

那猴子机灵，始一落水就松了手凫水进入阒暗的桥洞里，水面只剩下两个狼狈呼救的人。

红霞认出了人，急得直哭，指着林秋晚道：“求求郎君救救我家姑娘！她不会凫水！”

顾彦宸走近两步，取过船边的撑杆递给那水里扑腾的白衣姑娘，派身边小厮去就另一个粉裙女子。

“救命！”

林秋晚在水里扑腾，两只手没有章法的胡乱拍打。

徐盈盈几次被林秋晚的巴掌波及，湿漉漉的发髻几乎被林秋晚拍散。

两人脚下都胡乱蹬着，可立于船上的顾彦宸却清楚看见林秋晚水下的动作。

白衣醒目，看似胡乱的几脚都招架在旁边女子的身上甚至脸上，直直把那粉衣女子压在自己脚下，颇有几分要取人性命的狠厉。

这可不像个生手！

“盈儿！”顾千沐在桥上焦急地呼喊，看徐盈盈始终沉进水底没有回应，不会凫水的他竟直接跳了下来。

又是一声“扑通”，今夜的汴河格外热闹。

徐盈盈只觉得嘴里被填了喝不完的水，又腥又臭，脑袋被拍的“啪啪”响，不时还要被旁边的女子踩上几脚，瞄准似的次次都把她往水下按几分。

顾彦宸看着林秋晚，眸光幽暗。

桥上又跳下几人，其中有救主的小厮，也有看见姑娘落水想轻薄的登徒子。

林秋晚审时度势，最后重重踩了一脚徐盈盈的头终于再次浮出水面，堪堪抓住了顾彦宸递来的撑杆。

她抬头，发丝凌乱，姣好的脸倏地闯进顾彦宸的眼底。

被浸了水的林秋晚仿佛美人出浴，被淹红的眼角露出湿漉漉的妩媚，当她看向顾彦宸时，那种少女的稚嫩里揉着的不经意的妩媚，让顾彦宸在万千星光里第一次知道了何为女色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