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忘东忘西忘情水(四)

他想不透。

可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了勇气。

或许是经过花圃时，传来的花香让他心神安宁，或许是与女孩摩肩擦踵时，心里悸动不已，两种极端却又不冲突的情绪让他在此时下定了决心，于是他伸出了手。

“夏沁。”

关羽握住了夏沁的手腕，神情认真且郑重。

“我喜欢的人不是貂蝉。”

夏沁转过了身，疑惑地瞅了瞅手腕，才看向关羽。

“我……”

在对方的注视下，关羽微微张口，明明只四个字，他却感觉喉咙微涩，剩下的三个字在舌尖辗转许久，迟迟未能说出。

“怎么了嘛？”然而夏沁并不懂关羽的紧张与局促，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便上前一步更靠近对方，仔细观察对方的脸色。

在女孩凑近的那一瞬，关羽发现周围的一切开始黯然失色，只有眼前的她是彩色的。

五官被无限放大，他能听到不远处花圃内的花瓣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飘落，闻到那花香里原来还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

他看着女孩将手抬起，手背紧贴着他的脸庞，冰凉舒适，而他早已脸红得不像话，甚至彻底忘了呼吸。

“夏沁，我xi……”即使脑袋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快要崩断，关羽依然没忘记自己要说什么，结巴着开口。

不过上天却不如他所意，中途冒出了程咬金。

“小沁！”

来人声音急切，似是有意打破两人之间的氛围。

夏沁听闻，收回了贴在关羽额头上的手，转头望去，“吕布？”

来人确是吕布，只见他满脸落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关羽紧握夏沁的手，像是要把它盯穿。

关羽亦有所感应，有外人在场，现在表白实在不合时宜，便也放下了手。

“吕布，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即使告白被打断，老好人关羽依旧耐心十足，礼貌询问。

而吕布压根不在乎关羽，径直走到夏沁身前站定，他抿了抿嘴，心里有一大堆委屈想要诉说。

思索再三，他选择先问出这次前来的目的：“小沁，你怎么没来赴约？”

是因为有什么事耽搁了吗？为什么会和关羽在一起？你和他在一起了吗？刚刚为什么要和他靠那么近？……

一个问句抛出，后面便紧接着数不清的问句。但吕布还是将这些疑问生生咽下，只因害怕自己变得咄咄逼人，惹人生厌。

赴约？

关羽原本警惕面向吕布的身子，亦转向夏沁。

难道在和他有约之前，已经约了吕布吗？

一向守信用、重承诺的关羽眉头微皱，自是不希望夏沁失了约，更宁愿她和吕布从没有过约定。

两人心思各异，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夏沁，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然而他们看不到的是，夏沁紧握的拳头开始颤抖，明明是盛夏，但她却觉得无比寒冷，绝望的心情像只无形的手紧掐着她的颈脖，让她差点喘不过气。

可她实在掩饰得太好，没人注意到这般异常，只在喘息间便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

“抱歉啊，我可能太忙忘记了，是很重要的事吗？”

吕布稍稍讶异，原本被放鸽子应当感到恼怒，但不知为何，似是感应到夏沁内心里的害怕，所以他没有出声责怪，只是无声点头。

“关羽，不然你先回去吧，吕布应该有事要和我说。”说完，夏沁轻拍了拍关羽的肩膀，脸上扬起了笑容，示意他不用担心。

其实第六感告诉他，吕布要和夏沁说的，当是和他刚刚准备说的话一样，可关羽只能点点头，道：“好，那早点回来。”

这大概便是关羽，即使内心再有不甘，但他还是选择尊重。

……

直到关羽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吕布才转身看向夏沁。他不清楚为什么夏沁会忘了与他之间的约定，和关羽一起出现，但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再深究这些，因为有更重要的问题等着她解答。

“小沁……”他的视线如胶似漆，目光灼灼，似是要把眼前的人儿融化，“小沁，我知道，之前的事让你一直耿耿于怀，我承认，那是我的错。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虽然准备许久的玫瑰鲜花、烛光烟火统统没有派上用场，即便只有一句话，但那满怀的真心已足够证明一切。

夏沁是知道的。

她能看出吕布的真心。

可是，

“对不起。”

今天的她真的说了好多次“对不起”，而她也只能说这三个字。

对不起，这些或明或暗的喜欢。

曾经的她因为责任，无法接受，而现在的她身不由己，连眼前的困难都没有把握能够渡过。她自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