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七爷德性的庆东了。只看他那震惊的神情,就知道他不过是在内心一个劲儿地在喊天神老爷了。
奇怪的当然不止第一天而已。
三天的光景里,云栖都是早膳便来,晚膳才去。庆东往往会看到,他们爷本就受伤在床,慢慢可以下床,然后移去院里的软榻上,不为别的,想更早一点看到他的解药罢了。
当然,他也不会做的那样直白,手上多数会拿个折子、拿本书做掩饰的。
恩,聊胜于无罢了。毕竟,眼睛长在他身上,它要跟着人走,谁也拦不住。云栖姑娘在这里很随意,七爷不让她长久站着,又不让她在白天的时候出院门,她给自己找了许多事情做。有时候是在侍弄花草,有时候是在看书,有时候是对着窗外发呆。
而他们爷看似眉头紧锁,专注于折子,实则都在他的眼里。若是有片刻的不在,七爷就会将手上的事情放下来,若是自己现在方便,只恨不得自己过去将云栖姑娘找出来。
这样是疯魔了些,不过府中上下的日子好过了很多。爷不会成日板着一张脸,紧绷得大家都害怕引火上身。不过也是个少年,不能总是学着当个老学究,有些少年萌动,又有何不好呢?
万事都好,如若是云栖姑娘日后真成了七爷府上的主子,那才叫府中上下拍手叫好呢!
倘若,三爷不来那就更好了。
三爷可不比别的王公贵胄,其他的就算是冒犯顶撞,但也懂得进退。三爷不一般,你拒绝他当客气,你不要他当你嫌礼薄。
总而言之,庆东婉拒三爷进苑所亲自看七爷,三爷只是挑眉看着他。
“你今天要是不让我进去,我自己个儿从这墙头爬过去!”
庆东无奈,知道这三爷劝不住,通报了七爷,七爷的答复是:随他去吧。
靳远正了正衣襟,开心的样子仿佛进靳繁的内院比进皇帝的御书房还要高兴。他嘚嘚瑟瑟地甩着自己的玉珏带子,下一刻就被门槛绊了一下。
周围的奴才都忍不住压着头笑,只有庆东一脸凝重。别人许是不知道,七爷可是吩咐了他要看紧了三爷,他不敢怠慢。
“云栖,你先去歇着。”
云栖知道三爷要进来,正准备沏茶,一听到七爷的话,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三天,她白天几乎都离不开院子。就是有片刻的出去,七爷也会派人一催再催。
此刻这么爽快,真是奇怪。
退出院子的时候正好碰见三爷,她见了礼,想走却被三爷伸开双臂挡住。
“姑娘别走,若是我来便要你走,我那小心眼的七弟还不恨死我!”
云栖不知道连三爷都知晓这事,登时愣在原地,脸上烧了起来。
“三哥——”
靳繁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语气不善。
“好好好!”
靳远能伸能屈,竟张手做出“请”的姿势,躲开云栖,让她走了。而后便贼兮兮地过来,虽然靳繁受伤不便行动,但靳远还是保持一段距离。
“我的好七弟啊,当哥哥的可要说你不道义。你看啊,哥哥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见了我没几句感念的话不说,笑都不笑,干嘛呢?”
他把手揣进宽大的袖袍里,嘴上抱怨,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这不是让三哥进内院了吗?”
靳繁缓缓从躺椅上起来,拍拍身上的落花。竹椅吱吱呀呀,似是近来承受了太多。
“嗬!” 三爷略略吃惊,绕着靳繁走了一圈,但又在意料之中。“我就说七弟武艺高强,怎的就被些区区小贼伤得不能动弹。除非,你是自己愿意?”
“三哥也不差。”
靳繁拿着云栖准备好的热帕子,净了净手。又走向庆东,庆东早已经备好了剑。
寒光一现,亮得靳远眯了眯眼。
剑柄锋利,一经抽出,剑气逼人。靳繁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正对着三爷劈了上去。只见白袍一闪,人走衣衫却落了一截。
“七弟可是要与我割袍断义?”
三爷已经不知道几步便闪到了庆东后面,即便有功夫在身的庆东早已经准备好了,都没防住他窜了过来。
“谢三哥都来不及。”
靳繁握住剑柄,随手绕了一个剑花,轻轻一拨,剑已回鞘。
“你从来都是这样,过分小心。本王知晓了你的心事,你便也要知道我的。”
望着还未翻出芽的矮松,三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