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他屈着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连手指上都是浓浓药草的味道。
但愿如此吧,云栖不敢将话说出来。
这件事本就可疑,一切好像都那么巧合。刚好请了七爷,刚好行刺,又刚好受伤。
如果不是七爷故意为之,那就只能是有人红眼了。他本就算在皇子中年纪较大的,其他几个还没有机会出头。结亲若是团结了南境,又收了翰林院的心,本就好走的路岂不是更一步登天?
如今这寻仇怕是假,杀成了七爷,皆大欢喜;杀不成七爷,至少与淮南王的姻亲也结不成,若是皇上更多疑几分,七爷倒要受冷落。
从来,都是没有吃亏的买卖。
“去哪儿?”
见她不问下去反而是起身要走,靳繁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像孩子一般缠着他。
“吃这个怎么够?我去叫人再做些。”
云栖奇怪他怎么受伤了还抓这么紧,可又不敢挣扎,怕他痛。
那血腥味可是真的,唬不得人。
他点点头,心下自嘲,舒贵妃已经将人送来了这里,短时间也不会要回去,自己还紧张着,真不知算什么。
他缓缓松开,不知不觉指节用力得都发白了。
“你扯扯铃铛。”他眼神看向床头一方。
云栖会意,这么大的院子,他又不喜谁近身伺候,当然得有点办法。
她才拉了一下,门口便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身轻如燕、脚步无声。
呵,合着不是没人,是藏得怪深的。
云栖嘱托了他去拿药和吃食,那人听令便很快去了,留着两个人在这房里,尴尬又冷清。
“半个时辰都没有,只想着出去。”他喃喃道,似有很多委屈。
云栖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没办法解释。她是呆得住,不过是以后说不清楚罢了。
“奴婢担心自己没力气,还是叫庆东小哥一起在这里,爷要是要动作,他也好帮忙。”云栖耐心说着,竟有了哄弄的语气。
“可以,只看你叫不叫得动他。”
“……”
云栖觉得,还是不要去祸害小哥的好。
可自己实在受不得他那炙热而专注的眼神,脸上都被看出了红晕,小脸被碧色的衣襟衬得更加透白。
“奴婢不明白。”她艰难启齿:“我的日子单调无趣,人也平庸,地位低下,没法子为爷提供什么乐子;我也不懂诗画赏玩,更不知道引经论典、抱以家国情怀,爷却还犟着,可因着从前的依赖,才生了错觉?”
靳繁似乎早就猜到了她有一天会问这个问题,忽的春风缱绻,小窗未关,撩得帷帐飘扬,直叫人心痒。
“诗画赏玩我没兴趣,引经论典家国情怀也实非我所愿。”他的声音带着低沉的嘶哑,却意外好听得很“不过想过些寻常日子,找个她自认为平庸的女子罢了。”
他半倚着,并未抬头仔细看她。光影照在他的面庞,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此刻眼底的心绪。那是该惴惴不安的,还是满怀期待的?
云栖也不看她,残存的一丝狠心不过是在告诉她,他不过也才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而已。悸动过后,他还会有光辉灿烂的人生,而自己,却还是在烂泥中。
“姑娘,太医说今日不光得再服一剂药,还得换药。”
那小厮来回折腾得倒快,云栖饶是觉得他来得及时,还是不由得想他是不是会轻功。他年纪也还小,倒十分像星移,没什么眼力见,更不谈什么时候自己该在什么时候不该了。
他不过是瘦瘦的,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颇为担心的样子。
云栖看见七爷已经是竭力在忍了,想着都是孩子,那还不至于,便唤他过来,自己端起了药。
“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小厮退下,只留下一个生闷气的他,还有看孩子一般的她。
“我这里还带了些糕点,你把这药喝了,正好压一压。”
“糕点又不甜。”
“怎么会?芷霄宫小厨房做的,甜,还不腻。”
“我觉得有东西比糕点甜多了。”
他蓦地看向她,眼神一点都不清明。
云栖在男女之事上虽说反应慢一些,但不至于这个岁数了还分毫不懂。一时间想到那个晚上他铺天盖地而来,躲也躲不过的吻,云栖又臊又生气,虽不至于虎着脸骂他,但脸上已经是好不到哪里去。
等庆东引着皇上拨过来的太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看似娇小温婉的女子,此刻以为自己很凶地坐在梨花凳上,似是半瞪地看着床铺上的人。而床上的七爷眼神仿佛心虚,卸下了浑身的冰冷,边喝药边偷看着,倒有几分小孩的模样。
老太医也是在宫里看着七爷长大的,此番不同寻常,他也是震惊地走不动。更不用说平日里伺候在一旁,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