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色的墨
板上一连串的复杂公式,程灰灰露出了“阿巴阿巴”的痴呆神情,数学老师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重点强调了她敷衍的家庭作业,直到下课铃快响,才让她坐下来。
原本今天是月经的最后几天,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结果因为站了太长时间,程灰灰又感到肚子抽抽地疼,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去走廊的饮水机上倒了一杯热水。
“程灰灰,”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程灰灰抱着杯子慢悠悠地喝水的时候,班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旁。
“你,过来。”
她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回头示意程灰灰跟上。
程灰灰心中暗骂一声倒霉,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办公室内寥寥数人,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班主任坐在椅子上,一边转动手中的中性笔,一边向程灰灰问话,口吻是难得的和颜悦色。
“我看你这个学期尤其的瞌睡,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我……”
程灰灰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艾诺抱着一摞作业本走了进来,她的眼珠在班主任和程灰灰之间来回转了一下,然后定格为公式化的微笑。
“艾诺,有什么事吗?”
“……这是刚收上来的家庭作业,”艾诺把一叠厚厚的本子放到了桌子上,“只有一个人没交,就是程灰灰。”
“怎么又是你?!”班主任温和的语气消失了,她皱紧眉头,恨铁不成钢地道,“程灰灰,你要上天吗?数学作业不好好写,我的英语作业也不交,这样下去,你就要一直当咱们班的吊车尾了!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有点廉耻之心?!”
程灰灰低着头不说话,任由班主任的唾沫星子溅在自己脸上,一旁的艾诺突然拉起她的手,用前所未有的友好口吻道:“程灰灰,你脸色好差,是身体不舒服吗?”
虽然不知道艾诺为什么要帮自己,程灰灰还是决定顺着台阶下,逃脱班主任唾沫星子乱溅的责骂,于是嗫嚅道:“我生理期,肚子疼。”
“既然这样,就赶紧回去休息吧,”班主任挥了挥手,总算放她离开办公室,“对了,艾诺,你留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艾诺身体一僵,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程灰灰,眼神是显而易见的怨恨,程灰灰被她的目光看得一怔,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直到重新走进教室,程灰灰才回过味儿来,难道刚才,艾诺是误以为她向班主任告状,所以才那么凶地瞪着自己吗。天地良心,她什么都没有跟班主任说啊!
其实,打从一开始,对于和艾诺的纠纷,程灰灰就决定亲自解决,而不是寻求班主任的帮助。因为,她根本就不信任老师,在她看来,把这种事告诉老师,只会越弄越糟糕而已。
初中的时候,程灰灰一直被自己的同桌欺负,那个眼神直勾勾像野兽一样的男孩子,总是抢走程灰灰写好的作业,或是往她的饭盒里吐唾沫,起初程灰灰告诉了奶奶这件事,可是奶奶一边搓麻将一边不耐烦地说:“他打你了吗?……没打?既然没打你说什么说,比你妈还矫情。”于是程灰灰又告诉了班主任这件事,班主任不以为然地说:“青春期的男孩子嘛,面对小姑娘总想欺负一下,耍耍自己的威风,我之后会跟他说,让他注意一下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哈。”
那个时候,程灰灰就明白了,在这些大人看来,只有脸上被打出伤,才能称为校园欺凌,其他的,不过是孩子间的打打闹闹罢了,不值得在意。可实际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排挤,造成的伤害反而比直接的拳脚相加要大。
物理课都进行了一半,艾诺才喊着“报告”推门进入,程灰灰发现,艾诺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高兴的消息。
程灰灰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艾诺看上去心情不错,这样,之后与她的交涉应该能顺利进行吧。
很快,午休时间就到了。同学们三三两两前往食堂,少部分人依旧待在教室里,从书包里取出早就备好的便当,一边吃一边和旁边的人聊天,期间聊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话题,一个男生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
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程灰灰就这么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教室内只剩下寥寥几人,左右环顾了一下,艾诺并不在这里,难道她先去了约定好的天台吗?
程灰灰在心底暗骂睡觉误人,上午最后一节是音乐课,她本来想着稍微补下睡眠,结果一觉就睡到了现在,按艾诺高傲的性格,如果发现自己被别人放了鸽子,一定会特别生气。
想到这里,程灰灰赶紧冲出教室,向学校的天台狂奔而去。
天台位于教学楼的最顶层,是一片很空旷的场地,根据程灰灰的观察,进出天台的门一般都是锁着的,只有在午休时间会开放,很多学生情侣都将天台视为约会宝地,他们手拉着手上来,偷偷坐在角落耳鬓厮磨。
所以此刻,在看到门上挂着的铁锁后,程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