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七月份的拉萨，气温维持在20摄氏度左右，正值旅游的旺季，也正值大学的暑假。

整个大学空无一人，教师公寓的保安正无所事事地躺在摇椅上听着广播，里面传来藏语的天气预报。

才刚想要入睡就被一阵行李箱的拖拉声给吵醒。

来人瘦瘦高高的，皮肤白得惊人，灰色连帽衫，帽子把脸遮了大半，巨大的无框墨镜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半点面貌，手上拖着一个方框行李箱，还背着一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

保安倒也十分尽责，站起来拦住带着浓厚的藏族口音说道：“证明，没证明进不了。”

似乎是早有准备，那人从随身口袋里摸出了一张A4的复印件。

接过去，上面先是一个一寸照片，眉毛压得极低，眼睛清清冷冷的，还带着一点儿藏人的深目高鼻。

是程祢。

接下来就是调职安排的表格，下面盖着两个的官章。一个转出，一个转入。

保安拿过证明看了看，进屋去找一张卡和钥匙。就在这个途中，身后传来了一些脚步的声响。

回头看去，是自己今后的领导，鸟类研究所的所长，陈安健。

程祢将墨镜摘了下来，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陈老好，我是从Z市新调过来的研究员，程祢。”

“程祢？”陈安健也伸出手稍微地碰了碰，口中重复着她的名字，似乎在脑海中寻找相关的词条。

“哦？不是说八月份开学的时候来吗？怎么这么早。”

“想着先来适应适应环境。”

“行，”陈安健有些大力地拍了拍程祢的肩膀有些宽慰地说道：“先熟悉熟悉环境也不错。现在的人一听在西藏工作就觉得艰苦。其实现在经济发展得好啦，哪有那些人说的那么难听。”

“嗯，我以前经常来这儿。”程祢笑着指向了早已开门的公寓楼：“那我先进去了？先看看。”于是拖着行李箱便准备上楼。

“诶，等等。”像是突然记起来什么，那所长叫住了程在安又补充道：“你收拾完先适应几天，多出去逛逛，看看，等到时候正式报道之后可能时间就有点儿紧了。”

“正这么打算呢。”

“好，那你先进去吧，我先绕着多走几步。”向着程祢朝朝手便又自己一个人朝着学校里边走去，有些蹒跚的背影，却依然将背挺得笔直。

盛夏的西藏紫外线格外的强，不断向外延伸的枝叶着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她已经想到了冬天的时候这会是一个怎样的风景。

滚动的风雪漫山遍野，树枝被吹折在四周，西藏的雪并不大，道路上还能看见被踩成黑色泥泞的雪，每踩一步都能听到咯吱的雪声。

来之前程祢查过资料，还专门看了看他的生平介绍。知道这人之前来这里当过兵，在退伍之后又重新回到这儿开始专门研究起鸟了，现在有些大学还用的是他编的教材，之前还当过反盗猎志愿组织的队长，履历颇为丰富。

程祢看了半响，直到那个背影慢慢变小几乎快要消失的时候才收回来目光。

看程祢还站在原地，以为是不认识路旁边的保安大哥十分热心肠地给程祢指着路说道：“一直沿着这条路的第二个十字路口的右边第一栋。”

程祢微微地颔首说道：“托切那。”转身便上了楼。

托切那，那是藏语中谢谢的意思。

公寓是刷卡进入的，钥匙是房间门的钥匙。

员工宿舍事租房制，有一室一卫一厅，一学期800。

程祢的房间是503，进了屋子，将床单被罩理好之后直接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车钥匙就出了门。

学校不算偏远，程祢直接坐的公交车到的目的地。

一个民宿，十分符合藏族风格的建筑，木质庭院，中间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庭子。

程祢没有走大门，反而直接从东门绕进去的。孰轻孰路地直接走进了民宿中间的停车场。正值旅游旺季，形形色色的车拥在一起，但是程祢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被一层灰色罩子盖住的路虎。

那是自己十八岁成年时的生日礼物。

才刚刚把罩子才拽到一半，民宿的老板娘就急急忙忙地从大厅赶了过来。

不是老板娘，是自己的小姨妈，母亲的姐姐，卓玛。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现在回家开了民宿。

穿着传统的藏族服饰，被高原紫外线晒得通红的皮肤和布满皱纹的眼下，她一边旋着手里的转经筒一边十分惊喜地说道：“洛桑来啦。”洛桑是程祢的藏族名字。

程祢停下手里的事，异常乖巧地用藏语回答道：“调职回来了，以后会住在员工宿舍，今天来是开车出去走走。”

“那你回来吃饭吗？”

“不了。”程祢摇摇头：“我最近应该都在外面，就不回来吃饭了。”

“行吧，”老板娘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