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家赴宴
却也十分齐整宽阔,泉石林木,楼阁亭轩,也有好几处惊人骇目的。
外面厅上一分为二,西厢是赖大伺候薛蟠、贾珍、贾蓉、贾蔷,洪淏与贾琏、宝玉、贾芸坐于东席,赖尚荣亲陪,两府近枝也有许多,很远的就没来,赖大家内,又请了几个现任官长并世家子弟作陪。
其中有个柳湘莲,原是理国公府旁支,素日最喜串戏,犹如风月子弟,连贾珍等也慕他的名,酒盖住脸,就求他串了两出戏。
洪淏眯眼听着,还与贾琏闲话:“原是前日的,半路有人越诉,似乎是为印子钱闹出人命来,这就耽搁了两三日,怕是后天才能回京。”
贾琏半歪身子,摇一摇头说:“姑父也是操心的命,连听戏吃酒的空档也腾不出来。”
宝玉正觉无趣,却见柳湘莲下场更衣,执着酒杯过来,忙站起身,向他笑道:“你今日倒有兴致,多唱了一出。”
柳湘莲淡淡一笑,又看洪淏说道:“素日不得缘法,今日赶巧,特敬小洪大人一杯。”
洪淏举杯起身:“果然名不虚传,这出《牡丹亭》,只柳兄唱的最有韵味。”
柳湘莲笑道:“洪大人有想听的,不妨也点一出,凡总的戏文,我还知道几篇。”
贾琏奇道:“可是难得,素日多少人求你都不理会,今日倒主动请人点戏。”
洪淏含笑答道:“教我听戏,直如对牛弹琴一般,我听时,一为腔调、二是热闹,宫商音律,一窍不通,今日遇见,柳兄同我多饮几杯,也不枉了神交一场的缘分。”
柳湘莲便挨着宝玉坐下,贾珍薛蟠虽有心同他亲近,又碍着洪淏在场,并不敢轻易串席滋扰。
赖尚荣方来敬酒,林信近前回道:“大爷,东宫打发人传您,现如今还在家中等着。”
洪淏饮了酒,遂起身,向赖尚荣笑道:“你且照管宾客,我需先行一步。”
赖尚荣不敢款留:“大人请自便。”
洪淏嘱咐柳湘莲:“我明天还在家,你得空,不妨去寒舍认一认门儿。”
柳湘莲欣然答应:“多承厚情,必当如约!”
洪淏回家,先把衣服换了,又往东宫去,太子忍不住蹙眉:“你哪里来的?身上都是香味儿?”
“你把我从酒席上传来,不用这个遮掩,教御史知道,参奏我失仪之罪。”洪淏笑道,“我还怕你等得急,拿香炉捂过,里头撒了香灰,正不自在呢。”
“到我这里,你还讲究许多。”太子赶忙吩咐花太监,“拿一套常服给他换了。”
“不必折腾,若有外臣过来,闻着不像!”洪淏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儿吩咐我?”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太子微微含笑,“我只问你,你那妻弟如今可有婚约在身?”
洪淏怔了一怔:“并不曾议亲,早年他身子弱,师父有意压着,如今虽已长成中举,总要过了下月才好计较,便有看中他的,谁能赶在此时为他保媒?”
“我与你卖个官司,有不妥之处,你与林海早做打算。”太子笑道,“你的口风我是放心的,白嘱咐你一句,姑娘家的清誉要紧。”
洪淏便知林墨并无尚主之望,点一点头答应道:“这是正理。”
太子遂道:“也不是外人,牛世诚今日打听我,赭山姑母有意将独女许于林家为妇,你们两家常有走动,也算得上知根知底了。”
洪淏恍然大悟:“这是高攀的婚事,师父知道,必然喜欢。”
太子便道:“结亲乃通姓之好,牛家也未挑明,林海愿意,自去提亲无妨,若有难处,牛家另寻佳配,总不至因此生出嫌隙。”
洪淏略想一想,因笑道:“等师父回来,我且探一探口风。”